吴氏还把头发弄得散乱。
他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你敢去……你敢去我就撞死在你面前，让你以后都没有爹！”
松玉看着这般情景，觉得自己这个外人在这确实不太好。
便轻声在艾橙耳边说：“我还是先走吧，明个，啊不……后天，后天我带些吃得来，你放心，哥哥说接机你们一家吃点好的，这点钱有。”
艾橙却仍旧抓紧松玉的手。
“不是钱的事。”
她小声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吴氏。
用不大却很有力的语调道：“爹爹，你根本不是为我好，你更多的是为你自己。”
艾蓝在一旁看着，心想哟呵，今天不会无聊啊。
卫满则看着，小声嘀咕一句，“妻主，我怎么感觉吴氏现在这样，和我爹有点像呢？”
他说完这话，自己和艾蓝都是一惊。
艾蓝看向卫满，又惊又喜的问：“满满……你记起来一些事了吗？”
因为现在卫满的情况是，他根本记不得自己来自何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
所以突然冒出这句话，两人都无心其它。
“妻主，我、我脑海里似乎有一个讨厌的中年男人身影，他有时候就像艾
橙的爹爹吴氏这样，趴在地上哭。”
卫满还想再回忆。
额角一震隐痛，让卫满立即“嘶”了一声，抽了口气。
“满满！别想了，不着急，能有点感觉就是好的，咱们继续看。”
要不说吴氏闹腾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对满满有好处。
吴氏拍着胸口，捶胸顿足。
他就闷头哭。
那种很细小却很刺耳的哭声，让人神经跳着疼。
松玉想要上前安慰。
艾橙不让他过去。
表示这种情况，她小时候见得多了。
越理会他，他越委屈，必须要跪下来，冲他道歉，表示以后都说他说得对，才算完。
“松玉哥哥，别去，我已经不想再认为他说得对了……自从与三姐姐交谈完，自从与你日日说话，我发现我爹根本就不对！”
吴氏想拿一旁的石头打艾橙。
但是他没什么力气，拿起来扔不远。
便只能哭着道：“艾橙，什么叫必须认为我说得对？难道我不是为了你的前程，不是为了咱们父女俩在艾家有一席之地吗？！”
艾橙深吸一口气，双眼怒瞪吴氏。
“那你应该告诉我，身为女子，应该有担当！哪怕娘亲将我这个怪物完全赶出去，我也有能生存的本
事。
或者你可以告诉我，身为男子，我应该怎么样做，是侍奉妻主，还是知书达礼！”
吴氏听到此话，心中也有委屈。
“我教你，然后被赶出去……”
吴氏哭着笑出来，还吸了吸鼻子。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湿了一小处地方。
“你有没有想过那样的话，咱们俩会活得很辛苦，会小到连食物都得到的很困难。”
艾橙上前一步。
“所以你只是在帮你自己，你自己活得好就可以了！你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我！”
吴氏听到这话，张口要说什么，但艾橙没给他机会，而是进到屋子里，把所有的东西指给吴氏看。
“爹，你看这些东西，你买它们是为的什么？”
“为……自然是为了你！这样你在屋里就可以有好多好玩的，就不会寂寞的去找那什么恶心肮脏的男，妓！”
“够了！”
艾橙拿起一个别致的花瓶就往地上砸。
这一行为把吴氏吓了一大跳。
忙抽了口气，身子往后挪。
艾橙此刻一双圆眼带着泪光。
眼白都多了好几条血丝。
“爹爹，够了！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屋子？！这是牢笼！有哪家的女儿会十六岁，还不知道
京都的街道都长什么样子！
又有哪家的男人，会连饭都不会做，连院子不出！？”
这么说完的艾橙，转身把屋内的所有的摆件、玩意儿全都挥到地上。
艾蓝看出来了，倘若之前那次吵闹，只是丢丢茶杯等不值钱的玩意，那么这次就是艾橙彻底受够了的大爆发。
一时间，碎片溅出，惊得吴氏想劝阻却不敢过去，最后只能抱着头，缩在一边，怕被碎片波及。
前面的艾大人和老祖宗终于被惊动。
艾大人扶着老祖宗和几个面熟的丫鬟走来。
艾大人脸上带着诸多烦躁。
她打眼一看，就不想管。
脸上的表情特别明显，艾蓝都能解读出来，大概是想抱着牌位，都不想和吴氏说话。
苏商这时候也过来，他凑近艾蓝道：“三小姐，您和卫满侧夫没事吧？我听到动静，以为是您这边和谁打起来了呢。”
“那倒没有，哎对了苏商，我对过去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了，想问这个吴氏是怎么嫁给我娘的？”
苏商说，不管是吴氏也好，还是曾经的二房三房也罢。
都是艾大人因为不喜欢当初的正夫所娶的。
大概就是艾大人当初觉得与正夫的结合，阻挡了自己
娶心上人，所以为了气正夫，就拼命纳男人。
艾蓝扶额，“我真的服了，结果最后发现正夫就是自己爱的人，兜兜转转，两个人搞什么！”
卫满做出有用的总结，“也就是说，艾大人根本不爱吴氏叔叔。”
艾蓝和苏商点头。
此刻，艾大人态度更是明显。
“吴氏，快点站起来，擦擦眼泪，大家都在这，别做什么丢脸的事！”
吴氏努力憋了又憋。
倒是艾橙，来到艾大人面前。
“娘亲……今日女儿要说一件事。”
吴氏听后赶紧爬起来，挡在艾橙身前。
“橙橙，一切都是爹的错，咱们回去说，回去……以后你说什么是什么，爹都听你的！”
艾橙却不为所动。
她也怕，艾大人在艾家，也就三姐姐不怕，其余的见到艾大人都会低着头。
艾大人其实算是一个特别威严的人。
但是艾橙仅仅过了一瞬，就想了很多。
她不要再畏首畏尾的活着。
哪怕遭受棍棒，她也要明媚的活在阳光下。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自己的爹，冲着艾大人和老祖宗道：“娘，祖父，我以前有病，我不是完整的女人，这么多年，一直欺骗你们，我很自责，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