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大观书院>女生耽美>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215章 遇伏,谁敢杀我欧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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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遇伏,谁敢杀我欧信?(1 / 1)

“爹啊!”周夫人捂住嘴,不敢哭出来。

所有夫人面露惊恐。

将心比心,漠北王能对周能如此残忍,自然也能对她们家人这般。

而且,周能的亲外孙,还是太子呢。

其他夫人家眷,算个什么东西!

漠北王疯了!

周能在地上打摆子,进气少出气多。

周寿和周彧想去救,但撞上漠北王森然的眼神,只能低着头哭。

朱祁镇侧目看过来。

周夫人立刻垂下头,所有夫人都不敢看他,跪伏下去,神情惊恐。

朱祁镇看向许感:“拖出去!”

“漠北王,是否请太医诊治?”许感装好人。

“拖出去!”

朱祁镇把地上的碗捡起来:“难道你也想吃吗?”

“奴婢不敢吃!”

许感磕头:“奴婢只想救周指挥使,他怕是不行了,求漠北王开恩,让太医给他诊治。”

“你倒是会装好人!”

朱祁镇清楚,这都是许感在演戏:“是逼他来的,是你故意刺激本王,也是伱逼疯本王的!”

“漠北王冤枉奴婢了。”许感自然不会承认。

“冤枉?”

该说冤枉的是本王吧!

朱祁镇弄死了周能,烦躁的心情平复不少,他需要一口锅,扣在许感头上,让他继续当个干干净净的好人。

这是他的老套路了。

出了事就甩锅,然后告诉天下,他是个好人。

那些为他死的人,都是被他的“好”感动的。

啪!

朱祁镇忽然将碗扣在许感的脸上,使劲地按:“吃掉!”

许感终于体会到了窒息感。

但他的眼睛却在笑。

笑漠北王的无能,只会折磨他这个奴婢!

奴婢生来就是下贱的,被折磨了那又如何?

你漠北王何其高贵,却沦落到折磨奴婢取乐的地步,何其可悲?

许感在笑。

闷在碗里的笑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吃掉!”朱祁镇明显色厉内荏。

他需要有人给他递个台阶。

问题是没人给啊。

他的那些妾室们,全都趴在地上,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嘿嘿!

许感毛骨悚然的笑声传来。

笑声漏气儿了!

朱祁镇手松了,不敢真的憋死许感。

要是他敢,许感早就死了。

朱祁镇次子德王立刻道:“求父王放过许公公!请父王医治周指挥使!”

德王朱见潾母亲是万夫人,极得恩宠。

“本王做事,何时轮到你这小儿指手画脚了?”

朱祁镇气势汹汹地使劲按碗,许感真感到了窒息,但他斜着眼睛瞅着朱祁镇。

朱祁镇生出几分毛骨悚然。

愤愤丢下碗:“看在德王的面子上,本王放你一马,滚出去!”

许感嘴上印了一圈红印,嘴唇剧痛。

他恭恭敬敬谢恩,却道:“漠北王,周指挥使已经去世了!”

用你说?

朱祁镇侧头看去,周能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他。

周寿和周彧哭成个泪人。

他俩更多的在哭自己的前程。

有老爷子支撑门楣,他周家还有翻身一日,因为周能毕竟是周夫人的父亲,太子的亲外公。

他俩只是弟弟和舅舅,关系自然远了一层。

“狗太监,滚!”

朱祁镇不想提及此事。

他的好人人设,不能崩溃。

“漠北王,周指挥使虽然地位不高,但也是太子的亲外公,人已经去世了,总要让周家人收尸吧。”

本王没让吗?

朱祁镇挤出一抹笑容:“周寿、周彧,你二人扶灵出去吧。”

就是把尸体抬出去。

周寿和周彧只觉得漠北王性情凉薄。

偏偏周家人,为了这位凉薄的王爷,出生入死。

却落到这个下场。

“那奴婢明日再拜见漠北王!”许感咬死了,只要朱祁镇不松口,他就天天来。

不止他来,还要带着您老丈人来。

反正您老丈人多。

他目光扫视,下一个就选德王的外公和舅舅吧。

德王脸色一白。

万夫人差点晕厥过去。

周夫人则怪笑起来: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打开角门,许感回宫禀报。

一路上,他收到很多嘲笑的眼光,心中怒极,他明日就去拜访万家。

而在宫中。

朱祁钰正在诏见范广。

范广先到的。

刚刚入京,立刻入宫拜见。

“范广,朕不得不诏你回京啊。”

朱祁钰叹了口气,河套形势一片大好,只要范广熬个几年,估计就能荣封国公。

现在被诏回来,封国公怕是要推后几年了。

“万望陛下宽心。”

“刚过十月中旬,河套已经下雪了。”

“今年的雪来得早,河套已经没有战事可打,微臣回京正好。”

范广恭敬道:“再说了,微臣也想念陛下了。”

“哈哈,朕也想你了。”

“你不在京中,朕睡不安稳啊。”

朱祁钰笑道:“你在河套这几仗打得都非常漂亮,虽说打残了招募过来的鄂尔多斯部,那也无妨。”

“只要河套安稳,杀了多少人都可以。”

“化蒙为汉,任重道远啊。”

范广赶紧谢恩。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朝堂上肯定对他口诛笔伐。

必是皇帝一力保举下来的。

再说了,武将打仗,若都是大功,让中枢怎么赏?

就像岳飞和韩世忠,前者洁白无瑕,却死无葬身之地;后者贪财好色,却得以善终。

于谦是岳飞,他范广就是韩世忠。

“这一年,朕把心腹全都调出了京师。”

“京营也打算废除掉。”

“但现在看是不行的,没有京营镇守,这京师就缺少屏障。”

“你去京营,为朕掌管京营。”

朱祁钰目光闪烁:“如今京师人口众多,粮食压力必然是极大的。”

“朕担心有不法之徒,会在京畿闹事。”

“马上就要入冬了,这个时候若把人赶去他省,那是逼他们去死。”

“只能在京师过冬了。”

“京师的粮食、薪柴压力太大了。”

朱祁钰道:“这些不必你担心,朕自然会妥善安置的。”

“你只要给朕练出最好的兵卒出来。”

“一旦有事,能为朕平叛,震慑京中。”

“微臣必不负陛下重望!”范广慷慨激昂。

“从民夫中,酌情招募一些兵卒,不能耽误其他省份的农耕,人数在两万人左右。”

“全部配备新式火铳。”

“铅子,朕给你们供足了。”

“战马朕也给你们养着。”

“要能骑射,能上战场。”

“必须是以一当十的强军!”

如今战马实在太多了。

朝堂在长城外建了很多马场,把牛羊马全都养起来。

羊肉供给朝堂所需。

“微臣遵旨!”范广了解皇帝,皇帝只提大方向,具体如何施为,完全放权。

在这样的皇帝麾下打仗,实在太舒服了。

他在河套,很多次仗,都十分离谱,但皇帝从未下旨申斥过他,完全放权。

奖赏更是大方。

就这一年,军中兵卒全都能吃饱饭,无不对皇帝感恩戴德。

以前别说边军了,就是京营,有几个兵卒能吃饱肚子?

现在,吃得饱,还有饷银和赏银,战陨了会把钱发给家人,完全发足。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这也是明军战斗力飙升的原因。

以前打仗都饿着肚子,战死了就啥都没有了,谁愿意拼命?

范广知道,朱祁钰还在犯愁,给兵卒们分地的问题。

今年没做完。

明年一定要完全推广下去。

所以军心向着陛下。

陛下能给他们好日子,自然愿意给大明卖命了。

“来,朕给你看个好东西!”朱祁钰把徐珵呈上来的密奏递给范广。

奏章卷边了,说明皇帝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范广越看越震惊:“陛下,这玉米,就是您梦境中的东西吗?”

“对!”

“朕是仙人指路。”

“这玉米三宝,已经确定,能在辽宁的土地上生长。”

“辽宁比河套还要寒冷。”

“只要咱们有足够的种子,河套就是宝地!”

“不止河套,整个漠北,都能种这三宝。”

“十年后,咱们大明就不缺粮食了!”

提及此事,朱祁钰神情振奋。

从他

大明看似强盛,实际上却在饥饿的边缘。

“陛下,一定是祖宗显灵,赐下如此至宝给大明!”范广语气哽咽。

河套多么穷困,他实在太清楚了。

夏天里,才够二十万人填饱肚子,冬天呢?灾年呢?

所以河套被放弃,是历史的必然。

“现在种子奇缺呀!”

朱祁钰叹息:“咱们统共就这么点,想让全国都种植起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陛下莫急,咱们已经等了几千年,几百年了,不差这几年!”

范广认真道:“只要能在漠北种植粮食,微臣愿为陛下驱车向西,重开西域,光复蒙元疆域!”

他郑重磕头。

“好!”

朱祁钰把他扶起来:“范广,朕活着,朕就能踏平整个天下;朕活着,你们武人就永远用用武之地!”

范广打了个激灵,赶紧跪下来:“陛下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以朕把你诏回来了!”

“有人想让朕死!”

朱祁钰目光凶厉:“朕这个皇帝,为了延续大明国祚,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却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想让朕死!”

范广匍匐在地,语气高昂:

“这天下是大明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

“谁敢咒骂陛下,微臣必率重兵,屠其九族!”

“微臣誓死保护陛下!”

他就知道,皇帝突然诏他回京,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起来!”

“朕活着,整个朝堂上,想做实事的官员,都有展露才华的机会。”

“朕活着,大明将成为真的天朝上国!”

“朕活着,这天下才是朕的天下!”

朱祁钰就差说白了。

这是一次角逐。

只有这次赢了,他才是真的皇帝。

“微臣誓死追随陛下!”范广是皇帝的铁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甚至,整个勋臣,都被逼到了皇帝这一边。

不管皇帝之前如何打压,只要是勋臣,就必须拱卫皇帝。

“传旨,范广任京营总督,冯孝任提督太监,总督京畿内所有军队。”

朱祁钰将安危彻底放在范广手中。

“微臣谢陛下隆恩!”

而在广东。

十月的天气,依旧炎热。

欧信出现在肇庆。

这一路,他十分憋屈。

粮食确实运到了,但都是陈米,吃完闹肚子,多少土人兵卒死在路上,欧信也生了场大病。

他沿途质问官府,得到的答案十分无奈,说广东缺粮。

但广东真的缺粮吗?

信宜县,收购粮食的陈忠。

竟是安南人!

他收购粮食回安南!

大明粮食还不够吃呢,却卖给安南人!

可不可笑?

欧信追回来的,都是新粮。

肇庆知府叫林灏,宣德八年进士。

因为大批广西军过境,导致肇庆粮食紧张,他就想了一个办法,用新粮换陈粮。

这年头,老百姓家里肯定没粮食吃。

但士绅家里则不一样了,有的家里陈粮堆积如山,宁愿喂老鼠,都不肯分给平民百姓。

林灏就用新粮换陈粮,大赚了一笔。

把陈粮转运给欧信。

他还给欧信写信,告诉他肇庆府没有土司,不必劳烦大驾了。

“府尊,那个广东参将递了名帖,想求见您。”有下人来报。

林灏一愣,哪个广东参将。

旋即想起来是欧信。

“那就请他过府一叙吧。”林灏本打算勾栏听曲,今天来个江南魁,他想去好好品鉴品鉴。

他心里念叨着可惜,就走去府衙。

他衣着朴素,不在肇庆设大宅子,而是住在府衙的后院,只有几间破旧的房子。

夫人经常跟他磨叨,说连个知县都住多少进的大宅子,你堂堂一府之尊,却住这么差的宅子,她出去都没面子。

妇人懂个什么,招摇过市,是长久之计?

有钱不贿赂上官,如何能高升?

林灏出府迎欧信。

欧信态度恭谨,林灏十分满意。

文官耳聪目灵,皇帝看似免了欧信的官,却还让他领兵,说明简在帝心。

他也想拉拢拉拢关系。

“府尊大人,在下就直说了,还是陈米的事……”

林灏打断欧信的话:“欧参将,此事不归本官管,这是布政使大人的命令,本官也没有办法。”

欧信笑道:“请大人听在下说完!”

林灏一愣。

“二十万大军在广东,所耗甚是巨大,在下心知肚明。”

“所以在下此来造访,是想请府尊大人,报与广东布政使侯大人,供应我军吃食,用陈米即可。”

“不必浪费新米。”

欧信的话,把林灏整不会了。

问题是,布政使转运的粮食,都是新米,去哪弄陈米去呀!

不信你去查查常平仓,里面有一粒粮食,都算我输!

地主老财家里米粮堆积如山。

这叫藏米于民。

这叫智慧。

“欧参将这是气话?”林灏真蒙了。

“当然不是,在下初来乍到,不懂官场规矩。”

“这不,因为信宜知县之事,被中枢褫夺了官位。”

“人也学乖了。”

欧信姿态放得很低,从袖兜里拿出来一张银票:“所以想跟府尊大人取取经。”

一万两!

林灏吞了吞口水,想要啊。

这欧信出手太阔绰了。

“这是?”

“在下的一点心意。”

欧信笑道:“在下虽是愣头青,但也知道给自己谋些利益。”

就是说,老子也贪。

土人看似穷,但打破那么多寨子,金银财宝肯定是不缺的。

林灏真不会了,不知道该不该收。

他是个穷知府,一年能赚个两三万两银子,还不够送礼的,所以他当了几年知府,再往上一步,难之有难。

一方面是朝中无人,更多原因是贿赂得少。

想贪得多,得去富裕府啊,但去富裕府,得使银子,使的多,才能捞到肥差。

“请大人收下。”欧信塞进他的手中。

林灏想还给欧信,但又舍不得,但还是咬咬牙塞回欧信的手中。

欧信讶然:“大人是嫌少?”

“无功不受禄,欧参将究竟有何事?”

林灏是想要。

但得和欧信产生牵绊。

说白了就是拖下水,同流合污,才不会被举报。

欧信笑了:“在下自然是有事相求。”

“一者,在下误伤了信宜知县,心中过意不去,所以想化解恩怨。”

“二者,也想走一走门路,恢复官职。”

“毕竟广东和广西不一样,在下是个武将,打仗可以,搞政治可就落入下乘了。”

欧信一拜到底:“所以在下是来投石问路的。”

林灏恍然,盯着那银票,吞口水。

欧信双手奉上。

林灏收了,登时露出亲切的笑容:“让内人布置一桌好菜,你我边吃边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灏还把肇庆府的官员都召集过来,觥筹交错。

欧信酒量极好,把林灏灌醉了,大部分官员都被欧信喝趴下了,剩下的也都醉醺醺的。

欧信脑袋也发懵,文人孱弱,但喝酒真猛啊。

到了深夜,欧信才骑马出城。

本来城门是不能开的,林灏家里的下人打个招呼,这点小事算什么。

肇庆府上下官员都要留宿欧信的。

欧信却说,军营离不了人,执意出城。

回到简易营盘。

欧信洗了把脸,清醒清醒,看见和维进来:“查的怎么样?”

“都打听明白了。”

“从广州府运来的粮食,一半新一半陈。”

“运来的新粮,和当地士绅换掉了,吃了差价。”

“都是十年以上的陈粮。”

“吃完不坏肚子才怪了呢!”

和维也洗了把脸,这天实在太热。

他也重病一场,十年的陈粮啊,等于是跟耗子嘴里抢食吃了。

“一半陈粮?”欧信讶异。

“肯定是广州府那边做的手脚。”

意思是,从广州府库出来,账上批全是新粮,结果新粮被换掉了一半,这笔钱就公然进了某人的口袋。

剩下的一半,是给肇庆府分润的。

但林灏狠啊,全都贪了。

正常他分润不了多少,毕竟得给欧信留一点贪头。

最后将新米和陈米混一起。

军队当中也是层层贪污,到了底层兵卒嘴里,估计就剩一碗粥了。

但是,皇帝数次下旨,必须给兵卒吃饱,军中不容许贪腐。

他欧信是想争功的,不是想多搂钱,他家也不缺钱。

所以他是一分不动,军中自然无人敢动。

上面不动,下面动了,那就是找死。

上下一起贪,才是真贪。

欧信点头:“都有哪些地主参与了?”

“还没查实,但肇庆、高要、四会、新兴、高明几个县的地主,全都参与了。”

和维问他:“非这么麻烦干什么?要么抓,要么上书给陛下便是。”

“不行,陛下远在京师,鞭长莫及。”

欧信冷笑:“再说了,这点小事何必叨扰陛下?”

“你想怎么办?”和维问。

“你累不累?”

和维苦笑:“能不累吗?天天走,腿都细了。”

“哈,看你这么能说,就是不累喽?”

欧信嘴角翘起:“抓贼抓脏,今天晚上就行动,你来指路,本官亲自率军,清洗肇庆!”

“啊?”

和维被吓到了:“现在就清洗肇庆?是不是太早了?”

“陛下如此厚爱,本官当如何报之?”

欧信厉声道:“陛下要这天空郎朗乾坤,那欧信就是陛下的马前卒,百死不屈!出征!”

他立刻出帐,点齐两千人。

之所以选两千人,是因为二十万大军没有兵器啊。

朝堂明显在防着土人。

不给土人足够的装备,只给配备狼筅。

广西军中全是这样,汉兵则有火铳和腰刀,土人则只有狼筅。

欧信挑出两千精锐,一半土人。

骑马出营。

欧信把肇庆府知府、同知、通判、推官等人灌醉的好处来了,骑兵出营,没人阻挠。

和维挑的最近的黄家。

肇庆有三大姓,最大的就是黄家,其家出过两个进士,最大的官做过侍郎。

黄家的土地,绵延肇庆、高要、四会三县。

生意更是别说了,不会小的。

但黄家乃书香门

还在县城,开了书堂。

资助贫寒学生。

其实,就是投资有能力但家境贫寒的生员。

如果考中举人,就会把嫡女嫁给他,招其为婿;若是秀才,就将旁系嫡女嫁给他,总之要变成自己人。

这都是地主老财掌控话语权的老套路了。

嘭!

欧信率兵,踹开黄府的大门。

此地叫黄家镇,毗邻肇庆和高要,依水而建。

骑兵闯入宅子。

明火执仗的家丁被吓到了。

本以为是强盗,却发现都穿着官府。

这年头,兵卒和强盗无异,兵卒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

黄家家丁以为欧信是索财的。

号召起人,阻拦兵卒。

“都杀了!”

欧信懒得废话。

火铳手开铳,弓弩射箭。

转瞬就有上百人倒在血泊里。

这是正规军啊!

家丁临死前,眸中闪烁着哀嚎。

而铳声吓到了黄家人。

欧信派人进去抓。

黄老爷满脸懵逼,被兵卒从屋子里拖出来。

“咱们抓几个黄老爷了?”欧信跟和维打趣。

广东姓黄的多。

“朋友,在下举人黄珏,您是哪年举人?”黄珏看见院子里的血,触目惊心。

“本官是代广东参将,欧信!”

欧信冷冷道:“别套近乎,不是你朋友!”

同一年的考生,会彼此称之为朋友。

黄珏脸色一变:“欧、欧参将?”

“知道本官?”

欧信下了马,把马鞭别在裤腰带上,一把抓起黄珏的头发:“那你该知道,本官是来干什么的?”

“晚生不知道!”黄珏是举人,但也怕如土匪似的兵卒啊。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啪!

欧信后退几步,抽出马鞭,狠狠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最后给你个机会,自己说,本官为何来此?”

黄珏脸上出现一道鞭痕,痛得直咧嘴:“大人是朝廷命官,如何能夜闯家宅……”

“啊!”

他话没说完,一个青年被一铳射杀。

那是黄珏的儿子。

黄珏身体一软,趴在地上:“大人饶命啊!”

“说!”

欧信再次举铳,这次对着黄珏:“最后一次机会,想全家死绝吗?”

“是陈米的事!”

黄珏全都撂了。

他家用陈米,换了新米。

“但都是我家买的,一分钱都没少了官府啊!”黄珏言下之意,是林灏贪了。

“粮仓在哪?”欧信问。

“那是我家的粮食……”

嘭!

铳响了,黄珏瞪圆了眼睛,胸口被打穿了。

人倒在血泊里。

“谁回答,谁活!”欧信胆子大得很,皇帝给他的两个字,就是让他在广东闹,尽情地闹。

江西是半个江南,又不近海,最多是和海商勾连。

但广东可就不一样了。

广东就在海上。

皇帝放任欧信去闹,就是让广东乱,把海商都引出来,全都杀光!

广东军将铳口对准了黄家人。

立刻有人吐口了。

“派个人回去,按照他们说的,把粮食拉走!”

欧信看了眼黄家人:“至于他们,全都押入军营,不许杀戮!”

他则去

这家姓陆,主要靠经商起家的。

照猫画虎。

照葫芦画瓢。

他不管其他,只负责将新米运回营地,然后留下供状。

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查不问。

一个晚上,端了十几家士绅。

大清早,肇庆就乱了。

“你说什么?”林灏还没醒酒呢,就听到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欧信派兵挨家拷问新米。

“完了!”

林灏只觉得天昏地暗,这是彻底完了。

不管欧信会被如何处置。

他的官帽子肯定保不住了,依着皇帝的狠辣,他估计会被诛九族!

“大人,不如铤而走险!”通判楚珍是他的心腹。

林灏脑子懵懵的。

“大人,中枢追查下来,您怕是要完了。”楚珍是绍兴人,算是林灏的师爷,稍加运作之后,当上了正六品通判。

林灏浑身一跳:“楚先生,陛、陛下会诛了我的九族吗?”

“下官也逃不掉!”楚珍神情恐惧。

“那该怎么办?”

“铤而走险!”

楚珍面露狠辣:“截杀欧信,再给布政使大人送礼,求侯大人帮忙遮掩下来。”

“截杀欧信?那欧信手里有二十万大军啊,谁能为咱们卖命?”林灏觉得,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未必!”

“你快说,别兜圈子了!”林灏大急。

“大人,海朗所千户和您有姻亲呀。”

没错,海朗所千户庄芳,娶了他的堂妹,算是他的妹夫。

“远水解不了近渴,庄芳在海朗所,就算现在传信过去,几天才能来?”

林灏摇头:“可否动用府军?”

“大人,城中军队皆知欧信是朝廷命官,谁敢杀他?”

楚珍却道:“大人,其实庄芳在烂柯山。”

“什么?”

林灏吃了一惊:“庄芳岂敢擅离职守?这是掉脑袋的事啊,他为何去烂柯山?”

“大人,现在就别问这么多为什么了,就看您想不想孤注一掷了?”

楚珍的话,十分具有煽动力。

“本官横竖都是死,没有选择了,就按照你说的,去调庄芳……”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说动庄芳,让庄芳率兵攻杀欧信!”楚珍让林灏写了封亲笔信,又拿走了知府官印。

林灏心烦意乱。

他把脑袋扎进水缸里,过了好半天,才拿出来,让自己清醒过来。

庄芳为什么会在烂柯山呢?

烂柯山在新江以南,距离肇庆很近。

楚珍为什么撺掇他杀官造反呢?

楚珍到底要干什么?

林灏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楚珍一个劲地帮着欧信劝酒,还和欧信勾肩搭背;而用新米换陈米的主意,也是楚珍出的。

到底怎么回事?

而在城外。

欧信一个晚上没睡,整个人神采奕奕。

他一马当先,踹开一座府门。

和维却拉住欧信,道:“欧兄,你是整只军队的灵魂。”

“万一出现什么事情,整只军队就彻底乱了。”

“所以你不应该身先士卒,而是要躲在中军之中,发号施令。”

“这才是为将之道。”

和维拿夏侯渊举例:“曹魏名将夏侯渊,就是战战身先士卒,结果战损于战场之上。”

“现在打仗,已经不需要将军冲杀了。”

他苦口婆心。

但欧信听不进去:“哈哈,兄弟血里来血里去,已经习惯了,阎王爷可不敢收兄弟的命。”

欧信没当回事。

率军进去。

新江以北,士绅都抓了。

新粮也找回来了。

这是烂柯山下的韦氏。

在肇庆府,韦氏十分神秘,没有人知道韦氏是做什么生意的,但其家之富,号称是肇庆

新江到仓步水,所有土地,全姓韦。

家主韦杰,不入仕途,却是知府大人的座上宾,连广东布政使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这样一个商业巨擘。

在大明非常罕见。

可能因为韦氏太低调了,皇帝强征天下商贾入京,这个韦氏只是派了个偏支入京,本族没去。

朝堂还不知道,可谓神通广大。

韦氏狡兔三窟,欧信打破了四个镇子,攻克十二个府邸,还是没找到这个韦杰。

而韦家家丁战斗力强大,全都悍不畏死。

咻!咻!咻!

闯入这宅子的瞬间。

无数道箭弩,瞬间就把欧信骑乘的驽马射成了刺猬。

欧信腿部中箭。

但箭矢不停,哪怕欧信挂在战马后面,用战马挡住箭矢,还是有无数箭矢扎过来。

一道箭矢,从欧信藏身那面射过来。

欧信余光扫到,想躲,但对面的箭雨过于猛烈。

若翻身过去,会被瞬间射成刺猬。

他无路可退。

也躲闪不及。

嗤!

箭矢破胸,鲜血殷然。

“和兄!”欧信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和维忽然冲过来,帮他挡了一箭!

是和维,帮欧信挡住了箭。

“别动,我帮你挡着!”和维声音断断续续。

咻咻咻!

无数道箭矢,瞬间把和维射成了刺猬。

“欧兄,要以自己安危为重,你是帅,不是将,不能身先士卒!”

“记住了,不要打蠢仗,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广东不能没有你欧信,你死了,两广就会大乱,破坏容易,建设难,广东不能乱!”

“有人设计杀你,说明他们怕了,你已经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欧兄,坚持下去,不要愧对陛下知遇之恩!”

和维断断续续道:“大明可以没有和维,但不能没有你欧信!”

“你、你有朝一日见到陛下,告诉陛下,我和维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大明!”

“我……死得其所!”

和维没了气息。

但是,人却还站着。

为欧信挡住无数箭矢。

欧信眼珠子血红血红的:“来人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从未有过的愤怒,冲昏了欧信的头脑。

欧信整个人状若疯狂。

噗通!

战马摔倒,他顺势一滚,躲开了战马躯干,否则他会被砸成肉酱。

欧信抽出腰刀,左右开弓,挡住箭矢。

他实在太轻敌了。

因为天太热,没有穿铠甲。

又是

为了爽,他不顾自身安危。

将广东置于水火之中,他真是蠢啊!

结果,敌人就利用他轻敌的弱点,借机射杀他!

“和兄,和兄!”欧信看见仍在站立着的和维,泪水不止地流。

他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

都怪自己不听劝!

自己蠢!才中了计!

“参将大人!”

属下来报:“射箭的都是蒙面人,已经撤走了。”

“都跑了?”欧信双目充血。

“回大人,没有活口,活着的都跑了!”

欧信死死咬着牙:“好啊,有人要杀我欧信,我欧信就在这里等着,看谁敢杀我!”

他慢慢抚平和维的眼睛,让他闭上。

“和兄,汝妻子吾养之。”

“你说的对,本官已经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本官查对了!”

“本官必以死报君恩!”

“当吾面君时,必告诉陛下,你死前的壮举。”

“你的仇,欲穷碧落下黄泉,我欧信誓报之!”

欧信站起来,不顾腿上的伤:“把这宅子里的人,都给本官抓出来,一个一个审!”

他眺望直耸入云的烂柯山。

“查,一查到底!”

而在肇庆,林灏听说欧信从大营调兵,率兵三万余,加速清理烂柯山附近农庄。

一听烂柯山,林灏浑身一跳。

“发生了何事了?”

“听说是和维死了,为救欧参将死了。”

林灏脸色一白,完了,三万大军啊,越是土人越可怕。

土人可不管谁的死活。

他们只想抢夺。

说明欧信已经震怒,不顾肇庆府士绅的死活。

庄芳派人伏击欧信的秘密,怕是也瞒不住了。

烂柯山。

过了三天了,欧信却再也没笑过。

他一直在喝酒。

医者劝他不要喝酒,喝酒伤身,不利于伤口愈合。

但欧信不听。

他整个人十分颓废,眸里充满杀光:“韦杰呢?”

“回大人,还未抓到!”

“所有韦家人,全都给本官抓住!抓过来,本官亲自审!”

欧信站起来。

亲兵要搀扶他,他推开亲兵。

一瘸一拐走到后宅。

好好的大宅子,前堂还算正常,后宅却充满了凄厉的惨叫声,完全形成一个刑场。

里面都是在韦家势力范围内,抓到的人。

“说,韦杰在哪?”

他在韦家的宅子里遇袭的。

而那座宅子里,还是个空宅,说明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

为了这个陷阱,他们用了十二个宅子,给欧信制造一个假象,故意引欧信上钩。

这个宅子姓韦,必然和韦家脱不了干系。

他不在乎自己被刺杀。

但和维死了!

为救他而死,他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你小子嘴巴够硬啊。”

欧信看着一个年轻人,但这人黑瘦黑瘦的,身上一股子海腥味,像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

“本官再问你一遍,韦杰在哪?”欧信又问。

“嘿嘿!”

浑身都是伤的年轻人,却冲着欧信露出一抹怪笑,然后一口血痰,吐在欧信脸上。

欧信直接烙铁烙他。

他却不停在笑。

丝毫不在乎。

这是亡命之徒,韦杰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不止一个,狡兔三窟,从很多宅子里,都抓到这样的人。

恰恰说明,这个韦家有问题,有大问题。

“真是硬汉啊!”

欧信也乐了:“对付你这种硬汉,本官也很有心得。”

他不是不会折磨人,而是不屑于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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