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四处的转悠了一会。
满仓便道:“四哥,走打台球去。我兜还有几根烟呢?咱们和他们赢烟的去。”
说完满仓从兜里掏出几根烟来,冲着李向阳比划着。
“我草,三七啊,快给我先整一根。”
这要是别人,满仓可不乐意。他舍不得。
李向阳是真谗这烟,这说起来好几十年没抽过了吧。
两个人抽着烟,溜哒的就来到了公社。
公社就是老乡政府的旧地。
以前二井子村是乡所在中心。
后来有了变动,政府就挪走了。
好多公家用的地方就空了出来,这一趟房子除了公社还有不少单位。
不过也就是这里也没有废弃。
被大队征用了。
院子里面有两个兰球架子,有两张破烂的台球桌子。
不管冬夏,天不黑,这里绝对有人。
小到三四岁的娃子,大到像李向阳满仓这样二十来岁的闲散流子。
当然玩的肯定不一样。
小孩子们玩的PIA机,飞机格,女孩子们跳跳皮筋,扔扔口袋,玩点嘎啦哈啥的。
男孩子们就打兰球,打台球。
台球可是一众孩子们争抢玩的东西,玩这个得排队。
因为抢台球杆,孩子们天天干。
但是只要李向阳他们来了。
那就得让出来一张台子,这是规矩。
早就有孩子们看到李向阳和满仓走过来了。
就有人喊道:“阳哥来了,快让出来一台。”
虽然正在瘾头上,打了一半,但必须得让出来。
嘴里只敢小声的嘟囔着。
没办法,声音要是大了,怕阳哥听见。
在这里玩的,只要上个十五六岁的,但凡谁敢跟阳哥龇牙咧嘴的。
谁没挨过阳哥的大耳擂子。
打的不狠,但是绝对给你长记性。
但是今天他们发阳哥有点不对劲啊。
不光和满仓哥有说有笑的,还没有抢他们的台球杆子。
甚至还亲切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让他们接着玩。
咋地?看阳光表情和以前咋就不一样哟。
其实李向阳心里可比这些人尴尬多了,上一世的好多事儿,他都历历在目。
现在想起来,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正想着呢,一个声音传进了李向阳的耳中。
“不打两杆啊。”
说话的男子和李向阳班对班大。
“你玩你的涛子,我看着你们玩。”
说话的刘涛。和李向阳的关系那也绝对没得说。
李向阳,满仓,刘涛说是二井子村的刘关张那也不为过。
这小子家里过得不错。常年有进帐的,在这个村里,他们家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养了二十多个绵羊,夏天羊毛打了能卖点钱。
还有个老母猪,年年能下一窝。冬天也挺卖几个。
一对猪羔子,也能卖个大几十块钱呢。
刘涛是单亲。
他爹死前给家里也置办了些家底。
为了他,他娘也没有在找。
两个妹妹也贼能干。家里的啥活都用不着他。
但是李向阳也知道,这小子没风光两年。
他妈查出来毛病,没重视。床上躺了两年就走了。
那两年,刘涛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不像现在这么潇洒,给他娘端屎接尿的。
整个一个床前的孝子。绝对够爷们。
后来两个妹妹也都嫁了人。
管他的人也就几乎没有了,这小子好像一直打光棍了。
刘涛见李向阳没有玩的意思,也放下了球杆。
走到他跟前,上了一根烟。
“来一根,四哥。”
“不抽了,刚扔。”
“续上,长白参,9毛一盒呢。明天元旦了,我妈说给我改善下。”
李向阳没在拒绝。
这刘涛虽然不干啥正经事,但是满心满嘴的几乎都是他妈。
给完李向阳,刘小子又递给满仓一根。
三人就抽着烟。
“涛子,你家婶子身体咋样?”
李向阳这话一出口。
给满仓和刘涛整一愣。
“咋地了?四哥,咋突然问我妈了呢?”
李向阳弹了一下烟灰。
抽了一口烟。
对着刘涛道:“涛子,婶身体不咋好,你可不能忽视了,要去医院看看,别到时候后悔啊。”
刘小子一愣。
“咋的,四哥,你要出马啊,被打的仙上身了?会算?这咋就突然拐到我妈身上去了,平时也没有听你说过啊”
刘小子这倒不是调侃李向阳。
而是东北流行仙上身这套说法。不管年纪大小。
有的孩子六七岁,甚至被推出来给大家看事儿。
“反正你得注意点。”
李向阳的语气加重了点。
看着一脸正经的李向阳,刘涛的心有点懂。
要是说别的,他不真就不在乎,但是说到自己的母亲,他就不一样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四哥,咱们啥关系啊,你有啥话就直说得了。整得我这个难受劲儿地。”
刘涛着急道。
“涛子,你抽空得问下婶子,他最近是不是去检查了,看有没有骗你,有些病可不能托,容易没命。”
刘母在刘涛的心中那就是天,听到没命,一下就慌了神儿。
都没在问第二句刘涛便一溜烟跑了。
李向阳觉得有必要提醒刘小子。
因为他娘好像也不是啥大病查出来没和他说,后来病情加重了才离开的。
这一世要是引起重视,兴许就啥事没有了呢。
看着神色有点担心的刘涛回家走了。
满仓看了看李向阳。
一脸不可思议。
“四哥,你是不是吓唬他呢。逗涛子玩呢。”
“那可没有。我看老刘婶子,身体就是不咋地。脸色也不好。没准就有啥事瞒着涛子。”
满仓不以为意。
“我咋没看出来呢。我看老刘婶子干活可溜道了。一米多高的墙头,一抬脚就过去了。”
李向阳没在接话。
自顾自的抽着烟,满仓见李向阳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也没有在说什么。
陪着李向阳站在那里抽着烟。
……
刘涛心神不宁的回了家。
刘母一看回来的开门的是刘涛。
便张嘴道:“这刚吃完饭出去,咋这么一会就回来了。咋地了,惹祸啦?”
“没有。”刘涛的心里始终有点闷的慌。
回答的也没有劲头。
李向阳的话,让他心里没底,他知道他妈头几天去县卫生院了。
可是回来和他说啥事儿没有。
刘涛的妈妈,也是四十多岁。
长的要比陈玉英显老。
手上裂的都是口子,贴着药用白胶布。
此时正在屋子里面搓包米,他两个妹妹也跟着在那干活。
大的十六七了,小的都已经十三四了。
不过这两个妹妹,可不喜欢他们的哥哥。
见刘涛回来,也没有搭理他。
这个哥哥是活不干,吃的又多,还抽烟。
家里有几个钱,三天两头的还得去给他擦屁股。
她们有时候甚至想,要是没有这个哥哥,她们两个生活的肯定不会这么累。
“那你回来这么早。”
“妈,你和我说,你头几天去县卫生院,看病大夫咋说的。”
刘母一愣,不知道这小子为啥问这个。
“不是和你说了没事儿了吗?”
“那你把检查结果和我说说,单子给我看看,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自己去卫生院问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刘涛 。
刘母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儿子。
不知不觉的眼泪就淌了下来。
这一下吓坏的可不光是刘涛 ,两个妹妹的神色也是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