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生活总是格外热闹。
二十几个人围着两个大桌吃得不亦热乎。
只是苦了刚回村的陈鸣和方彤，成为了众人热议的焦点。
村里唯一的霍医生喝了些酒兴致大起。
“我记得小鸣子从小就怕疼。”
“那年他发烧我给他打针，这针才刚插进屁股蛋呢，他拔腿就跑了。”
刘婶赶忙接话，“这事我记得。那针筒都掉了，针眼还插在屁股上呢。”
“霍医生那是绕着桃花湖追了两圈，又从村里追到山顶，愣是没追上啊。”
“结果针没打成，流了一身汗，病给好了。”
“哎呀，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成帅小伙了，初二就要结婚了。”
村里的花姨接过话茬，“这小鸣从小就跟小鸭子好。那桃子，一麻袋一麻袋的往方家送。这不，送出感情来了。”
什么叫感情好？
我那是被逼的好嘛？
不知道我有一次偷少了，被揍得半个月下不来床吗？
陈鸣那是有苦说不出。
方彤狠狠揪了一把陈鸣的腰肢，附耳道：“一哭二闹三上吊。否则我让你也进猪舍！”
想到猪舍里那头母猪，陈鸣浑身直哆嗦，连忙对着一旁的村长低声开口，“村长，那个婚事要不就算了？你看我们家大人都没在呢。”
村长重重一拍桌子，一改平日里的混不吝模样，厉声开口，“什么叫算了。这是你们两家父母特别交待我们的。不信你问问乡亲们。”
“装模样给谁看呢？”一直默不作声的袁奶奶冷声开口。
要说村长最怕谁，那一定是袁奶奶。
袁奶奶原是村长的爱人，后来不知为何两人离了婚。
村长则被扫地出门，只能住在村里的废弃房中，天天串门混饭吃。
那年陈鸣三岁，有些事情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村长和袁奶奶的孩子那年起再也没出现过。
“我说村长，有饭蹭你就赶紧吃。拍什么桌子，吓我一跳。”花姨开口帮腔。
“袁奶奶别生气，他就那模样。”刘婶安慰道。
村长委屈巴巴的，“这不能怪我，他说他不愿意结婚。”
“什么！！！”
“砰！砰！砰！”
乡亲们纷纷拍起来桌子。
一向疼陈鸣的刘婶第一个站起来，“小鸣子，这刘婶要说你了。你看看小鸭子，这五村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吗？你还嫌弃上了！”
方彤很配合地抹起了眼泪，可怜兮兮的。
花姨开口相劝，“是啊，这后天就是婚宴了，这可是你们父母特别交待我们办的。你这样我们不好向你们父母交待啊。”
方彤哭得更凶了。
“哎呦，不哭，不哭。乖呦。”刘婶抱着方彤，不断安抚。
林博文的父亲林伯脾气暴躁，两家一向要好，他更是将陈鸣当儿子一样看待。
见陈鸣拒绝结婚，气头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这臭小子，这大年三十的，这是人干的事情吗？信不信我替你父亲打死你！”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无奈，陈鸣只好出绝招。
“你们再逼我...我就自杀！”陈鸣一边说着，一边寻找有什么容易断的细布条之类的。
“博文，绳子。”村长抓着个鸡腿一边啃一边吩咐。
“好咧！”
陈鸣和方彤的婚事黄了，林博文自然是最开心的。
很配合地冲进了杂物间，搬出一个梯子和一个两指粗的麻绳。
还很贴心地帮忙把绳子绑在了梁上，末了还试了试结不结实。
“尼玛，林博文，还是不是兄弟！”陈鸣咬牙切齿低声嘟囔。
“放心，小鸭子我会帮你照顾的。”林博文拍了拍陈鸣的后背低声回答。
【这尼玛还是我认识那个憨厚的博文吗？】
陈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开始啊，还要我帮忙搬凳子吗？”村长催促道。
其他村民自顾自吃着菜，没有人上前阻止。
陈鸣偷偷看了眼方彤。
方彤见情形，此刻也有些慌了。
“陈鸣，要不你好好考虑一下。”
“那我是考虑，还是不考虑呢？”陈鸣反问。
“考虑啥呢，男子汉大丈夫，不就上个吊吗？快点，快点。别耽误我们吃年夜饭。”村长继续催促。
“那...我上了？”陈鸣继续问方彤。
方彤有些手足无措，拉着刘婶说：“刘婶，要不你帮忙劝劝？”
刘婶连声安慰，“劝啥劝，这种男人不要也罢。乖哈，刘婶回头给你找更好的。”
陈鸣心里那个苦啊。
咬着牙，爬上了梯子。
试了试绳子，特么那叫一个结实啊。
“我...我踢梯子咯。”
陈鸣再次看向方彤。
方彤眼泪都开始在眼眶打转了，这次是真想哭啊。
“大家帮忙劝劝，我...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想结婚的。”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了哭腔。
“小鸭子，你放心。好男人多的是。我看博文就很不错。”村长指了指林博文。
林博文乐开了花，笑呵呵的，连连点头。
“我去帮忙。”
林博文一脚踹飞梯子，陈鸣只觉脚下一空，整个脖子挂在了麻绳上。
他双脚对空气乱踩，脸色立时就变了。
“救人，快救人啊！”
方彤真的慌了，急得左右乱转。
陈鸣双脚瞪空气的力度越来越小，眼看就快翻白眼了。
一缕发丝如利刃划过，两指粗的麻绳如薄纸般刹那间断裂。
方彤一个大跨步将陈鸣接入怀中，哭得稀里哗啦，“陈鸣，你没事吧？”
“咳咳...下次，可不可以不要玩这么真。”陈鸣喘着粗气，艰难回答。
方彤心疼地抚摸着陈鸣的脖颈，“不玩了，不玩了。不就结个婚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死成，可惜了。”林博文摇了摇头，回到了座位上。
“吃饭，吃饭。”众人当做啥事都没发生，努力干饭。
......
转眼就是深夜，村民们都已经散去。
陈鸣帮方彤收拾着卫生。
两人彼此都没有言语，气氛有些微妙。
“方彤，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陈鸣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
方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淡淡一笑，“杀敌，杀敌，杀敌。杀各种各样的敌人。”
陈鸣手一抖，手中的一块碗滑落到地上立时四分五裂。
方彤口中的敌人是谁，陈鸣不知道。
不过陈鸣可以肯定，方彤杀的敌人和自己昨天碰到的那些奇怪生物应该差不多。
自己只是遇到一次就差点送了命，可想而知方彤的童年过得有多凄惨。
方彤微笑着安慰陈鸣，“后来我偷偷跑了出去，成为了一个群演，现在不就挺好的？”
“你...你不是八岁就离开桃花村了吗？”陈鸣试探着问道。
两行清泪滑落，方彤淡淡开口，“我的噩梦就是从那年开始的。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们不是我的父母。”
方彤说的很随意，但是陈鸣可以想象到一个8岁的女孩遇到那些人面巨蝠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自己一个成年人当时吓得都迈不动不止，更何况方彤的一整个童年都在与这些怪物战斗。
也难怪方彤撕起人来，那么纯熟。
“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遇到像你这样的小弟了。”方彤望着陈鸣自顾自开口，“为我捶背，为我偷桃子，为我洗脚，为我躺病榻。”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可是我更想要自由，我不想待在这里。”
第一次，陈鸣主动搂住了方彤，“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离开的。让你变成真正的天鹅，自由自在地飞翔。”
方彤躲在陈鸣后背狡黠一笑，用自己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语道，“搞定！”
“怎么了？”
“没，呜呜呜...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不哭不哭，大不了我们假结婚。反正村里结婚也不登记的。”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吧！”
方彤幸福地赏了陈鸣一个吻。
“别这样，弄出感情怎么办。”
“吧！”
方彤又赏了一个吻，“我们以后每天都要这样秀恩爱，他们才不会怀疑。”
“吧！”
“吧！”
“吧！”
“你个傻帽，不能总是我主动啊，来，吻我一口。”
“吧！”
“不行不行，眼神不对。”
“吧！”
“还差了点意思，再来。”
“吧！”
“吧！”
“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