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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兔(1 / 1)

听到蒲音这个名字,主办方起初迟疑地愣了一下。

公司在业内也是名列前茅,但在他的印象里,他们两家没有关键的利益往来,更谈不上让戚述额外留意。当然,戚述的想法不是自己可以把握的,主办没再揣摩。

“我刚过来的时候正好注意到,周先生和江先生在院子那边。”他道,“酒会要开始了,大家都戴着面具,不是很好认出身份。解释完,主办趁机献殷勤:“车子让迎宾停,这会儿我空着,陪你去找找吧。”

戚述没有拒绝,这处度假山庄构造复杂,沿着回廊来到前厅,侧门连通着一处宽阔花园。

这片室外的草坪恒温恒湿,打理得非常精细,六月夏季不见蚊虫踪迹。

中间摆了长餐台,用蕾丝白布铺着,摆放了琳琅满目的甜点,优雅的宾客们或提着裙摆,或放慢步伐,在桌前吃喝谈笑。外面大概聚着二十多个人,不穿日常衣衫,也不露正脸。

主办说是说帮忙找人,一时间却难以辨别,认不出哪位才是来自蒲音的宾客。

“好像是那只兔.....主办犹犹豫豫地想要指明方向。

然而,在他抬手之前,被戚述制止了动作。

他随即扭头茫然,再发觉戚述早已了然,目光已经落在那边。

周围的男男女女热络交际,那只“兔子”立于其中,身姿风度翩翩,在认真地和商业伙伴讲话。

之后江知羽终于有了片刻空闲,立即问服务生是否有白水。

“你来这儿玩过家家?”周柯打断,“两杯霞多丽,给他掺点雪碧。

江知羽开玩笑:“你不怕我发酒疯啊?”

周柯回答:“你的酒量我有数,别红的啤的混着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说的并没差错,江知羽不是滴酒不沾,也没有几杯就倒,之前还会主动小酌一下。

但周柯不知道的是,上次江知羽醉得一塌糊涂,留下了心理阴影,最近对此都敬而远之。

“好久没喝了,雪碧多加一些。”江知羽朝服务生补充。

“小知,这阵子怎么变菜了啊?不是你朋友开着夜店么,没多去捧捧场?”周柯疑惑。

江知羽有苦难言,敷衍:“我比较有自制力,不怎么过夜生活。”

周柯笑起来:“那不活该你寡?”

江知羽哽了一下,没再与周柯插科打诨,随后服务生端来两杯香槟。

周柯带江知羽认识了几位高管,双方之前在公司层面开展过项目,当初是周柯亲自服务,现在介绍给了江知羽。江知羽心里有数,懂得这种场面里该如何争取。

当他试图成为话题的焦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他人哄得团团转,当他有意收敛锋芒的时候,又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温驯。大家很快与江知羽攀谈起来,询问履历交换名片,有的还问起他的工作档期。

“我做的是松晟券商,就在松晟资本旁边。”有人道,“我们比隔壁温柔得多,没戚总那么凶,你下次顺路来玩玩。江知羽随机应变,笑着捧场之际,不忘美化合作过的客户。

“戚总没故意为难这边,他的要求高,蒲音能符合,我们算是互利共赢。

那人调侃:“说话那么甜,是不是怕戚总在背后听?你放心,你骂他他也不会计较,盯他的人实在太多了。”江知羽听出言外之意:“他今天也在?”

对方回答:“并购风头正盛,主办肯定给他头一个发邀请,至于他赏不赏脸,我没法打包票,毕竟他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忙。江知羽点点头:“事业狂是这样,满心都是工作。”

他们没有闲聊太久,服务生说这里即将开饭,请大家先移步去宴客厅。

总共请了四五十个人,场合并不算正式,又在远离繁华的山间,氛围自有一派悠闲。

江知羽慢吞吞地过去了,期间若有所觉,似乎有谁在打量自己。

可当他抬起脑袋四处张望,又没看到可疑的身影。

就在他略微顿步,准备细瞧的时候,券商的公募经理爽朗开口。

“话说晚上这屋后面有活动,你有没有兴趣?我可以带上你。”

江知羽微挑眉梢:“什么活动?”

“酒足饭饱,找点乐子。”那人含蓄地说。

江知羽闻言,以为是打牌打高尔夫。

这属于另类的社交,不光要让自己别输得太丢脸,还必须琢磨怎么哄别人开心。

思及此,他不假思索地婉拒了。

见他这样反应,公募经理没有强求,以为他安排了更重要的事情。

实际上,江知羽自由散漫,听闻卧室配备投屏设施,那么他要重温《罗马假日》。

影片的截图是他电脑壁纸,Alfred前几天注意到了,还提醒过自己近期有大荧幕再映。

可惜这与江知羽的行程有冲突,更别说与情人一起去影院,状况未免太过别扭。

也不知道Alfred现在在做什么呢?

冒出这个想法以后,江知羽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能吃能跑,甚至牙尖嘴利,又不是自己养的宠物,有天缺了投喂就嗷嗷叫唤。

这时宴客厅逐渐热闹,江知羽不再神游,应付着其他人的敬酒。

面具虽然增添了陌生感,但同时消解了彼此距离,现场觥筹交错,一派纸醉金迷。

除了点评菜肴,女士们也讨论众人审美,这次的着装要求是洛可可风格,既要浪漫也要优雅,还必须避免繁杂。江知羽本就是衣服架子,碰上这种贵气穿搭,更能脱颖而出,还有人主动打听胸针的购买途径。

“珍珠很衬你的肤色,难得见到光泽这么好的珠宝。”她夸赞。

江知羽道:“谢谢,不过它是我爸送的大学礼物,我不知道在哪里能买。”

“你爸爸很宠你,这枚胸针少说上百万了。”女人打趣,“我家的男孩那是穿点塑料袋就可以打发。”“他希望我改掉意向的大学专业,所以想了点花招讨好我。”江知羽道。

女人有些好奇:“那你听话了吗?”

江知羽没有直说答案,朝她温和地笑了笑。

他说:“父子如果有感情,就算没这份礼物,我也愿意考虑他的想法。”

女人道:“长辈有自己的用心,不管是读书还是工作,都盼着小辈能利用家里资源,有助力能轻松太多。江知羽微微点头,再听女人问:“话说你爸爸做哪一行?说不定我们可以结交认识。”

“他做资本市场非诉,但很多年不回国了。”江知羽惋惜道,“除非他要来收拾不孝子。

另外一边,宴客厅的二楼包厢,江锦昆被迎进门。

“好多年没回来,绕路看了看国贸。你们有没有久等?”江锦昆道。

主办恭维:“没有没有,您和戚总前后脚,正巧我们上热菜了。”

这一桌总共十来个座位,比大堂清净雅致,门窗均为隔音材质,适合私密些的谈话。

包厢内聚集了各行各业的人,其中一位是主办的堂弟,主办之所以这么细心张罗,就是为了给自家亲戚扩展人脉几方寒暄完,那堂弟就与江锦昆搭话。

“您对国贸的地皮有兴趣?戚述对那儿熟啊,每天要去上班,你俩可以交流一下。”

“其实没什么兴趣。”江锦昆很疏离。

他进而补充:“我的合伙人刚来京市出差完,讲我儿子好像在那附近工作,我就顺路随便看看。”主办诧异:“原来您的小孩在国内发展?”

“不提也罢,之前给我留了一封绝交信,让我出门别提他。”江锦昆摆摆手,不准备深入讨论。

他拿起筷子,短促地瞥了眼戚述,而戚述端坐在对面,注意力并不在这一桌上。

戚述的位置可以俯瞰楼下,他因而撑住头,一直垂着眼。

他没多久就捕捉到了江知羽,不过这人正好背对着包厢,只施舍一道侧影。

视野中,江知羽没少被敬酒,不过周柯是个好老板,出面挡了一部分,这对上下属忙活着社交。

瞧着不需要戚述帮忙,他百无聊赖地玩着狐狸面具。

“话说咱们这儿有额外活动么?”房产老总问。

“都请您来了,肯定让您玩得尽兴,这事儿我早就打点过。”主办方一点就通。

他再朝其他人说:“届时各位如果有兴趣,都可以来后院逛逛。”

这位房产老总是风月老手,立即对活动内容心知肚明。

“还是你会折腾,我就说你怎么非要把地址定在这儿,又偏僻又冷清,连个商务KTV都没有。

主办道:“想要热闹都可以自己造嘛,外面哪有我经手的妥帖。”

大家各怀心思高声谈笑,吃完饭又聊了一些业务,时不时需要咨询投行的意见。

楼下已然散得一干二净,戚述不方便提前走,耐着性子等其他人说完,随后利落地找借口离席。

“戚先生。”主办追到走廊上。

“是不是饭菜的味道不好?我待会儿去你房里送点夜宵?先让服务生领您去散散步,您有什么想玩的直接说。大多数人心情酣畅,准备去下一局玩乐,戚述则冷淡地推拒了这番好心。

他说:“不用,我待会儿想看电影。”

主办倍感荒谬,甚至怀疑这人在装腔作势。

来山里应该无法无天地放纵,怎么能够宅在房间里?什么电影有那么精彩?

不过,他哪能插手贵客动向:“哪一部?我去替您打开。”

“《罗马假日》。”戚述很绿色。

话音落下,主办就彻底噎住,敬佩这人的情操真有格调,已然脱离了俗世的低级趣味。

随后他老实照办,笑着让戚述自便。

酒会步入正题,所有宾客纷纷戴好了面具,有人来到舞池寻欢作乐,也有人招呼朋友组局桌游。

周柯接到一通电话,有点急事需要脱身,嘱咐江知羽好好享受今晚的放松。

江知羽原先打算开溜回房间,却被牛剑俱乐部的同学们留住,彼此说起校园生活和校友近况。

“在这儿混得最好的是戚述吧。”学长道,“他和我是同一届的硕士,当年就很风光了。”

江知羽唏嘘:“现在我给他打工,这么说起来也不丢人。”

另外有学姐说:“我和戚述是高中同班同学,但本科我就出国了,他当年是竞赛生保送去了大学。”“他高中是不是你们的校草?”学长调侃。

“我们哪有这么老套的说法,课间偷看他的人比较多,没别的了,他是个冰山,家庭又复杂,大部分人都不敢和他接近。”学姐摊手。她不忘打趣江知羽:“还是Fannar受欢迎,一年一度的赛艇对抗,泰晤士河边会有人为他拉横幅。”江知羽好无语:“那个人想找我做小组作业,这种拍马屁可不是感情纠纷。”

他的求学之路不算顺利,尤其是刚到法国的那几年,一度无法出门,需要家庭教师来辅导。

所以他格外珍惜读名校的机会,本科四年过得充实丰富,和同学相处友善,至今都有联系。

这么说完,他好奇:“戚述为什么家庭复杂?”

“如果说你爸是爹味重,对了,其实人家还真是你亲爹,那么他家很早以前是吃人不吐骨头,畸形的环境只会培养出不正常的小孩。”学姐没有透露太多,但郑重告诫:“离这种人越远越安全。”

听上去很可怕,江知羽倍感无辜:“商业交易而已,我和他不存在私情。

学姐想想也是:“他心很硬,有人追了他三年,他都没记人家名字,工作了估计还是那副样子。”“他下属说他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江知羽分享八卦。

现在想来,这何止对这方面没有兴趣,可以说是没有爱人的能力

他们没有继续聊戚述的事,无论别人如何青云直上,毕竟两者太遥远了,对自己的生活没影响。

江知羽说起转行之后的种种,现在的薪酬与留在金融业差不多,可工作内容远比分析数字更有意思。天南海北地闲聊了两三个钟头,他再与同学们互道晚安。

江知羽的房间靠近后院,这里的装修风格故意搞得暧昧,没有明亮的吊顶,只点缀了各种昏黄小灯和蜡烛。他有些看不清路,走得格外缓慢,四周空旷安静,唯有自己浅浅的呼吸和脚步声。

这种环境使得他条件反射性地紧张,听到侧方有翠翠的交谈声时,下意识地扶住了墙壁。

如果手边有大柜子,江知羽肯定会不假思索地打开门躲起来,可惜这里连遮挡物都没有。

他一时间没敢回头张望,听觉则非常敏锐。

“江总,您慢走,往东边拐.是....服务生渐行渐远。

就在江知羽快要扭头的时候,有一道中年人的嗓音很是熟悉。

“你送到这里就好。”

由于两边离得远,动静传到江知羽这里,已经不是很真切。

江知羽却心里一动,这时惊讶盖过了其余的情绪,他几乎没有犹豫地找了过去。

是江锦昆?

他回国了?为什么?

循着刚才的声响,江知羽匆匆跑到外面去,隔着一道墙,不远处传来隐约的笑声。

那两道身影已经不见踪迹,他茫然地张望片刻,顾不上喘口气,拂过花花草草继续往前。

庄园的面积极大,设计得非常巧妙,排布了许多个建筑物,又用诸多的园艺景观作为串联。

江知羽朝东边找过去,遇到好几道门不知道怎么选择,兜兜转转大概十分钟,彻底迷失了方向。

没辙,他自认倒霉,迷路在一处回廊上,连个路人都碰不上。

后来江知羽再次听到那些笑声,如同抓住到了救命稻草。

他记得那位基金经理说过,后边会安排额外活动,既然有一群宾客需要招待,那肯定就有引路的工作人员。江知羽摸到一扇小门,这里并没有上锁,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迈步进去。

“嗨,您好?”他眨眨眼,歪过脑袋。

眼前的三层别墅黑着灯,没人听到他打招呼。

江知羽总感觉有哪里古怪,不过他琢磨了下,没耐心再去自己寻路,还是打算去找人求助。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绕到前面去,还看到了戚述那辆专属的宾利慕尚。

一“别跑啊。”

清晰地听到这一句话时,江知羽险些打了个激灵。

因为语气下流,油腔滑调,接连着一串不堪入耳的调情。

江知羽觉得不可思议,可这时候抽身太晚了,已经抬头就能望见偌大的露天泳池。

借着昏暗的灯光,有十来个人在水中作乐,他们纷纷戴牢动物面具,真仿佛禽兽一般不加检束。

江知羽从没见过这种放浪场面,第一反应就是惊惧和作呕。

靠着别墅的外围墙壁,他像是碰上脏东西,立即别开了脑袋,又难以置信地捂住嘴。

"好像有人,谁啊?”有人道。

泳池那边瞬间没了声响,还有人道:“没吧,要不你赶紧去找找,省得真有人在偷看。”

另外有人恶意地说:“哈哈哈哈肯定是想一起玩,但没是贸然过来不礼貌吧,让我去请他露个脸好了。江知羽藏匿在暗处,心想这下闯祸了。

被注意后想悄无声息地溜走,根本就不现实,这群人虽然没有廉耻心,但不是聋子和瞎子。

让自己道歉还是小事,被外人撞破这档子事,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这里满是香薰蜡烛,甜味催人情动,江知羽却只嫌很腻。

之后察觉到真的有人寻过来,他还在原地僵硬地缩了一下。

与此同时,对方被突然破坏兴致,骂骂咧咧地披上浴巾,已经不悦到了极点。

瞧着好几处黑影,忽地有块地方动了动,他眼疾手快往那边打开了手电筒。

啪!!

一束强光往角落处猛然照去,他看到了熟悉的狐狸面具。

他们刚在包厢里打过照面。

戚述朝他偏过头:“打扰到你们了?我同伴喜欢吃醋,不让我靠水边太近。”

听到他这样解释,戴着兔子面具的青年本来单纯把脸埋在他肩头,这下不由地扯了扯他的衣摆。

寻过来的老总从而会意,戚述在包厢里道貌岸然,合着也是一个玩咖。

“早说嘛,原来是你啊。”他没计较。

不过,他有点好奇戚述的同伴是谁,刚想再观察几眼,戚述就不着痕迹地侧过去,将其完全挡在了身后。碍着这个自作主张的举动,戚述的衣服又被重重地扯了一下。

戚述勾起嘴角,潦草地说:“不好意思,他害羞了,我现在要出去,请体谅一下。”

两边没有再纠缠,走的时候,兔子尚且衣衫齐整,狐狸则被扯歪领结。

他们先后跨出后门门槛,江知羽没来得及感慨劫后余生,就被戚述握住了手腕。

“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戚述问。

江知羽也困惑:“那我也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有些荒唐,在狐狸出现的瞬间,他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凭气味,凭轮廓,凭这些碎片,拼凑成了让自己盲从的直觉。

所以刚才着急之际,戚述把他往怀里带,江知羽温驯地没有任何反抗。

现在不需要逢场作戏,他换了态度,试图甩开对方的手。

然而戚述有些用力,江知羽难以摆脱。

“我在找你。”戚述道,“之前还在甜品台见过你,现在满场都没有人影。

他最后寻到了这边,如果再晚几分钟,江知羽又该怎么收场?

江知羽吸吸鼻子:“那你怎么不直接过来打招呼?我都不知道你来了。

“那时候你在忙着做正事,我想你应该不想分神给炮友。”戚述接话。

说这句的时候,他明显温和了下来,似乎是顾虑到江知羽惊魂未定,语气带了几分安慰的意思。

他也主动地松开手,很轻地捏了两下江知羽的手心,示意对方不需要害怕。

这样笨拙的安抚却很有效果,江知羽原先有一点点发抖,这会儿慢慢地平复下来。

“谢谢。”他别扭地说。

他的脾气不算宽和,但没有不长嘴,懂得怎样与人相处。

江知羽坦诚地说:“我迷路了好久,也不是故意要来这里,听到有声音所以想来找服务员。”

提到这茬,他顺势道:“你认识路吗?我找不到房间在哪儿。”

戚述看着他,眼神比夜色更深:“认识,但我只找得到自己的房间。

江知羽:?

这人这么狡猾?面具算是发对物种了。

不过,江知羽不认为自己是兔子,所以他不需要畏怯食肉类的狐狸,随着对方回房间也没关系。

半途中,戚述没事找事:“我衣服有点皱,要是这么和你走一起,碰见人了怎么办?”

“你已经不清白了。”江知羽无语

“现在弄好也没什么用,待会儿不是还要搞乱...."

说完他后知后觉,自己说话太过肆无忌惮。

没等他改口,戚述接茬:“好吧,但你的还是要齐整点。”

听到戚述这么讲,江知羽还以为他难得做人,竟当起了风度君子。

然而,戚述下一句是:“毕竟你说了要我亲口解开。”

江知羽怔了怔,对方怀里的温度还很清晰,说出来的话则暖昧得浓稠。

这比泳池边的甜味更加值得动摇,江知羽暗暗咬住嘴唇,紧接着,彼此的目光在半空中接触。

今晚肯定也喝多了。

江知羽心想,不然自己怎么会如此重重然?

对方绝对同样被灌了不少,否则牵着他的手为什么会这么烫、这么紧?

两人讲究体面和道德,并没有在走廊上纠缠,但反手重重关掉门后,面具就相继掉在地板上。

进来的时候,江知羽瞥见了电影的开头画面,但只是短暂的一眼,很快他就再也无暇考虑其他。

面具之后,掉落的就是一层层衣衫。

他们甚至没顾得上开灯,屋内唯有投影的些许光亮,两道影子重叠地分不清彼此。

江知羽胸膛起伏,陷在柔软的床榻里,右手试图去抓住些什么,却被戚述抢先抽开了抽头。

紧接着,两人十指相扣,珍珠戒指的触感有些冷硬,但戚述这次没有再放开对方。

戚述随即偏过脸,倾身亲了一亲佩戴戒指的食指骨节,神色和姿态都风度到挑不出瑕疵。

江知羽发现这个人很喜欢这样,明明侵略感强烈无比,又要用一层假象去掩饰,仿佛无法对外界露出真面目。而且,来之前江知羽被吓到过,戚述就表现得格外克制和收敛,每碰过一处,都要征求一遍他的同意。直到江知羽回答“全都不拒绝”,戚述也没有停下询问,这好像是一种恶劣的癖好。

他拿出床头被主办放着的东西,还要故作正经地请教。

“款式是超薄的,这也可以被允许吗?”戚述拆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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