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大观书院>都市言情>良穗明玉难藏> 第9章 良穗·明玉难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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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良穗·明玉难藏(九)(1 / 1)

——咚咚咚!

这影子戏的确好看。灵活的小人翩翩起舞,随着小鼓的节拍上下翻飞,满穗依偎在我的怀里,说这鼓敲的差劲。

——咚咚咚!确实差劲,急促又刻板,听起来没有一点情绪,说是敲鼓,更像是敲门。……不对,就是敲门。

我朦胧的醒过来,大概是因为昨晚过于劳累,抬头看向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了。满穗不愿起床,翻身转了过去,还顺带把被子拽走了。

满穗“良……你去看看是谁……”

我揉着眼坐起来,匆匆的穿好衣服,起身去外面开了门,一个陌生人穿着一身蓑衣,笑着对我做了个揖。

陌生人“您是良爷?”

良“是我。”

陌生人“我是渔民,前些日子鸢姐找人来说要些虾蟹,宁波府虽有,但一趟也有两天的路程,不好保存,只能带一点过来给良爷尝尝鲜。”

我恍然大悟,想来满穗病好也有几天了,鸢说要找的人也的确该到了。

我接过那渔民递过来的竹笼,里面确有一只三个拳头大的巨蟹。

我心中暗自咂舌,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蟹。渔民看我满意,表情也越发妩媚起来。

渔民“那良爷看这个价钱……”

良“要多少?”

渔民“念在鸢姐的面子上,我不多要,二十两银子便可。”

满穗“二十两?!”

没等我惊讶的开口,不知何时穿好衣服出来的满穗先叫了出来。

满穗的俏脸上带了几分不悦,快步走了过来,朝竹笼里看了看。

满穗“就算是这种,也用不着二十两吧!”

渔民“诶,小姐别恼,若真是这一只确实值不上这些价钱,但我们从宁波府过来,误工耗时,还要费力尽量保存,能完好的运到这扬州城内,便的确值这些价钱啦。”

满穗沉默着没有说话,仿佛有点后悔自己说要了虾蟹。

半晌,才叹了口气。

满穗“算了,已经送到了,总不能打了鸢姐姐的脸。”

我点点头,毕竟是求人帮忙,不能再退了。

我把竹笼拿进屋去,将蟹浸在了水里,还竹笼出去时,满穗已经跟他讲好了价,最终付了十七两银子。

送走渔民,满穗哭丧着脸跟我进了屋,全然没有了在渔民面前那强势的样子。

没等我开口,满穗先说了话。

满穗“良……对不起……我以后不馋嘴了……”

第一次看到她这副委屈又懊恼的表情,我莫名的有些想笑,但是我忍住了,摆了一副我最擅长的严肃脸出来。

能在她面前占理的时候不多,我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良“那你说该怎么罚?”

我在锅里添上水,锅底放了些柴进去。

满穗“啊……良爷真要罚我……我以为道歉就好了……”

良“错了就该罚,十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

满穗“……良爷想怎么罚?”

我举起锅铲。

良“把裙子脱了。”

满穗“啊?又要打屁股!不行不行!”

满穗见我真作势要打,仿佛想起了什么,赶紧后退了几步,靠到了墙边。

良“有错为何不认罚?”

满穗“不能罚!我……我……昨天晚上良爷那么粗暴,已经算罚过了!”

我终于没忍住,无奈的笑了起来,把锅铲放下,继续点着火。

良“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满穗“……良爷小气,非要跟我计较。”

良“那就不计较了,十七两,就当尝尝稀罕货了。”

满穗“良爷不是骗我过去?想打穗儿屁股吧?”

良“……哪来的这么多疑,你不吃我可不留。”

满穗嘿嘿的笑了一下,靠了过来,看我蒸蟹。

我让满穗看着锅,准备出去买些馒头,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满穗刚刚把那蟹拿出来。

良“蒸好了?”

满穗“应该好了吧,比那些小蟹蒸的更久了些,闻起来香得很。”

确实香。我一刀敲开蟹壳剜了一块肉递给满穗,自己也敲了一块,鲜美的味道让我连连咂舌。

肉嫩膏肥,这十七两的味道倒是名不虚传。

很快,一整只蟹就被我们吃了个精光,满穗恋恋不舍的戳了戳蟹腿。

我也意犹未尽的嗦着蟹壳,试图再找出一点肉来。确实没有了。

十七两白银进肚,倒也体会了一次富贵人家的奢侈感。

满穗终于接受了这蟹已经吃完了的事实,眼巴巴的看着我。

良“还想吃?”

满穗“嗯……”

良“那要先赚十七两。”

满穗咂了咂嘴。

满穗“良爷,要不我们去宁波府玩一玩吧?”

我对满穗这个提议有些惊讶,毕竟我们来扬州也不过半年多,这就要搬家吗?

满穗“不是搬过去,只是去玩一玩,那边水产多,必不会像扬州这么贵,我们去吃个够再回来,怎么样!”

我想了想。

去宁波府坐马车也就两天的路程,走水路还会更快些,倒不是去不得。

良“成,听你的,明天出发,先去看看郎中,看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满穗开心的答应了。

收拾好了碗筷,我们便去了医馆找那老先生。

……

老郎中“嗯……穗姑娘这几日恢复的不错,已经没事了。”

满穗微笑着点点头,用眼角狡黠的瞥了我一眼。

“嗯……还有一件喜事,按着脉象来看,穗姑娘该是有了身孕,大概半月的样子。”

满穗的笑容一僵,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我也倒吸了一口气,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的心跳仿佛停了一下。

半个月!满穗病的时候我并未和她行过房事,也就是说,就是婚期前面的那几天。

结果刚有了身孕便落了水,婚礼当天还受了不小的伤。

我有些后怕的直冒冷汗,满穗明显也想到了这些,她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

满穗“……孩子有没有事?”

老郎中“嗯……”

老先生闭眼细细的把着脉,我屏气凝神的等待着老郎中的回应。

老郎中“放心吧,腹内无事,一切都好。”

老先生笑了,满穗也笑了,我长出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

真好。

回到家坐下,满穗笑着,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我也有话想说,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也看着她笑着。

良“嗯?”

满穗“嗯?”

我只觉得一阵喜悦的心情直冲而上,说什么也表达不出我的心情。

看着满穗笑盈盈的眼睛,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满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染了些许红晕,也跟着我咯咯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一向机灵的满穗也不做解释了,放纵的跟着我傻笑。

我笑的更盛了,将桌子拍的作响,满穗笑的前仰后合,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看来我们都不用解释什么了,要说的一切都在笑声中回荡。

良久,我们的笑声才渐渐平息,我觉得嗓子都有些笑的发干。

满穗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满穗“好啦,良爷,那我们该收拾些盘缠啦,明天要出发呢。”

良“哦,差点忘了。不过你有了身孕,是不是不要出远门比较好?”

满穗“良爷真傻,正是要趁着现在还没什么不便,抓紧时间玩玩呢,等到肚子大了,想去哪可都不成了。”

我想了想,穗儿说得对,明年开春,不仅穗儿身孕不便,也是播种的时日,直到年末都没有空闲的日子了。

我摸了摸满穗的头。

良“好,明天就出发。”

————

第二天,我们辞行了鸢,并且把钥匙也交给了她,以防不时之需。跟红儿翠儿好好告了别,并且答应回来的时候给她们也带些特产。

我想了想,从军中出来也快近一年,而且近日听闻饭馆的人说,闯王刚在河南打了一场胜仗,我便写了封信差人送去,顺便也问候一下大哥的近况。

做完这一切,我拿上细软,藏好长刀,扶着满穗上了马车。

满穗轻轻的靠在我的怀里,眼神看着车外的风景。

满穗“不知良爷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一次坐马车,还是挤在一堆盐袋的中间。”

良“记得。那时候你还想要了我的命。”

满穗“良爷可不要说大话,我可没说过不要良爷的命了。”

说完,还笑吟吟的指了指自己的裤裙。我知道,那里藏了一把防身的小刀,她惯用的伎俩。

我还知道,这一次,这把刀的目标不是我。

满穗“那次我在车里,咬着牙给良爷画了一张像,可惜后面丢到湖里了。”

满穗把头转过来,淡蓝色的眼睛闪着光。

“要不良爷给我画一幅吧,就当是还我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

良“不说我画技如何,你自己丢掉的为何要我来偿?”

满穗歪着头笑眯眯的看我,故作思索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满穗“是啊……为什么呢,若是良爷不愿,那穗儿也没什么办法……”

良“唉……我画就是了,但话在前头,我可不会什么技法。”

说罢,我拿出纸笔,沾了些薄墨,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艰难的落着笔。

笔落根本不能成线,我看着端坐的满穗,尽力维持着那难以把控的线条。

我有些难以想象,当年的满穗为了能让官府认出我,带着怎样的仇恨,用了多大的努力一笔一笔描绘着我。画到最后,仍是只能依稀看出是个人形。

我看着眼前拿着画不留情面的嘲笑我的满穗。记忆中的身影已经和面前的她无法重合。我也跟着笑了。

良“我说过了,我不会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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