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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聘(1 / 1)

这道圣旨犹如青天白日的当头劈下一道雷,把众人烤得外焦里嫩,久久没反应过来,除去永平侯,唯有闻翊.....哦不,应是沈翊这个当事人,气定神闲地磕头,“儿臣领旨!前来宣旨的是顺安帝的心腹太监康德成,他连忙笑着扶起沈翊,“燕王殿下快快起身,皇上想念得紧,还请殿下速速与奴婢入宫见驾。“好。”沈翊握着圣旨起身,先将永平侯扶起,随后去扶闻姝

闻姝还一副呆呆愣愣没回过神来的模样,她原先以为四哥和自己一样,是个没了娘亲,又不得父亲疼爱的可怜孩子,如今四哥摇身一变成为了王爷,合着她和皇子相处多年?她此时此刻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内心的惊讶,就像身体里被灌入了风,飘飘荡荡飞了起来,落不到实处,被四哥扶起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四......燕王殿下。

四哥再也不是她的四哥了。

沈翊瞧她神色,亦有许多话想说,可如今外人太多,他只能借着衣袖的遮挡捏了捏闻妹的指尖,说道:“等我回来。,闻姝还没来得及回他,沈翊就放下了她的手,往府外走去

“侯爷,咱家就先告辞了。”康德成对永平侯拱了拱手,临走前扫过侯府诸人,特意多瞧了眼闻姝,一边跟上沈翊的脚步一边心想这位姑娘倒是容色倾城,瞧着燕王待她与众不同。宫里的人走了,侯府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起身后议论纷纷,一连三道旨意,自然是最后那一道最令人吃惊。永平侯府的外室子,竟是天家骨肉,如今一朝被皇上册为燕王,话本子里都编不出这样离奇之事,怎叫人不惊叹!章氏才得了皇后赐婚的懿旨,还没笑够呢,如今却是笑不出来了,闻翊竟是皇子?!这怎么可能?他不应该是一个卑贱的外室子吗?她虽没对闻翊做过什么,可也着实轻视冷待过,并且纵容闻琅欺凌于他,当初闻琅还和他打过架。

与皇子打架,伤了贵体,这怎么瞧都是死罪,章氏当即有些腿软,幸而被闻妍扶住了,可闻妍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当初口口声声骂闻翊“卑贱之人”,若皇子还能算“卑贱之人”,那她又算什么?死人吗?“母亲。”闻妍害怕地握紧了章氏的胳膊,生怕一会宫里会来人把她投入大牢,燕王要是真计较起来,整个侯府除了闻姝,谁能逃得了?闻妍嫉恨地瞥了眼闻姝,她怎得就这样好命,竟会阴差阳错攀上皇子,整个侯府谁人不晓得,四公子谁的面子也不给,唯独待七姑娘温和亲近,想当初为了给闻妹讨个公道,还想射杀闻妍。从前闻翊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外室子,都敢对着闻妍拉弓射箭,如今闻翊变成沈翊,成为燕王殿下,想要闻妍的命,还不是轻而易举?闻妍越想越怕,竟小声呜咽了起来,方才被皇后娘娘赐婚的欣喜再也没了。

章氏深吸一口气,可算是找回了点神思,攥着皇后的懿旨小声说:“别哭,你如今是皇后的侄媳,他不会动你。章氏转头去看永平侯,见侯爷面上风平浪静,心中明白过来,怕是永平侯早就晓得,对啊,他突然带回来一个这么大的外室子,怎可能不知其来历,可恨身为结发夫妻,他竟半个字也不和她透露,否则、否则她们又怎会得罪燕王。章氏又恨又怕,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

“儿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谢氏险些被这几道旨意吓出毛病,还当江允淮的事这么快就捅出来,天家要怪侯府治家不严呢永平侯扶着老夫人说道:“母亲莫怕,燕王殿下本是皇上托付,您今晚受惊了,儿子先扶您回去歇息。是啊,先是寿辰,再是江允淮之事,又来三道旨意,老夫人上了年纪,哪里经得住这样吓,点了点头,也知不便多问,由永平侯扶着回院了。老夫人一走,江夫人立马就要回去找江允淮,江允淮和闻婉衣衫不整,不便出来,只得留在后边等候。江夫人原本还想要拿方才闻翊踹了江允淮一脚说事,要永平侯麦罚闻翊,现下只想快快带江允淮离开侯府,此生都不想再出现在燕王殿下的眼前,生怕燕王想起今夜的事,要了江允淮的命。谁都知道燕王最疼七姑娘闻妹,江允淮今夜想算计闻姝,待燕王回过神来,必定饶不了江允淮,打死他都是可能的,江夫人光是想一想都要昏过去,连夜带着江允淮离开了侯府,走得悄无声息,狼狈至极。今夜在场诸位都是侯府亲眷,可又有谁曾高看过一眼四公子呢,有些曾得罪过燕王的懊恼心焦,而那些和燕王并无交集的,则庆幸不已,如今这情况,无过就是大功了谁又能想到,那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外室子,会是皇上流落民间的血脉呢?他们都拿着珍珠当鱼目,现下后悔也来不及了!要说慧眼识珠,还得是七姑娘闻姝,瞧见没有,方才燕王殿下可是亲手扶起了她,还与她说了话。

众人皆知在永平侯府,四公子与七姑娘形影不离,相依为命

那些曾得罪过,或不曾得罪过燕王的都纷纷靠近闻妹,腆着笑脸,想和闻妹攀关系,

“七姑娘,可真是大喜啊!

”七丫头秀外慧中,我早就想邀你去我院子里坐坐了。

"诶,别挤我,七表妹,来,表嫂新得的镯子,你收着玩,

“明日我们去郊外踏青,七姑娘可有空一同去?

一群人挤挤攘攘,月露挡都挡不住,仿佛闻姝是唐僧肉,想要一人一块分了去,闻姝从未觉得自己这样受欢迎过,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的好在沈翊有先见之明,留下了凌盛,凌盛提着剑,挡在身前,喝道:“都往后退,燕王殿下要我护送七姑娘回兰苑,谁敢阻拦?众人一听燕王殿下的吩咐,连忙后撤,讪笑着说:“七姑娘是辛劳了,快些回去歇息吧,改日我再去拜访。”是啊是啊,七姑娘快回去吧。

这群人好说话的很,一个个脸上露出诚挚地笑容,闻姝可算是明白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呸呸呸,她才不是鸡犬呢

闻妹仍旧没回过神来,但还是对着长辈们行了礼,说道:“那我便先告辞了。

从前那些不拿正眼看闻妹的人,这回连闻姝的礼都不敢受,一个个笑容慈和的仿佛在看自己的亲闺女,当然,也许是在看一块被扫去灰尘散发着金光,价值连城的珠玉,

闻姝不再久留,由月露扶着,凌盛护着,回了兰苑

四公子是皇子的消息如风一般掠过侯府,往外传去,大晚上的,惊醒了无数早睡的人家,这一夜,定都热闹得堪比过年南竹院,闻婉沐浴好,换了干净衣裳,在和赵姨娘说方才之事

“虽说这事不大光彩,但好在也成了,”赵姨娘心疼地望着闻婉,“能明媒正娶地嫁去江家,你也算是熬出头了。闻婉得意地笑,

"姨娘,名声这东西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我嫁过去,生下儿子,坐稳江少夫人的位置,来日進敢说什么?“五妹说得对,”闻琛走了进来,养了两个月,他的伤还没好全,如今都要卧着睡觉,“你要出阁,我和姨娘,总算可以解了禁足吧?‘在床上躺了两个月,闻琛已经快躺废了,浑身不适

“我去求求父亲,应当....”闻婉话还没说完,香果就一脸急切地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发生何事了?毛手躁躁的,慢慢说。”赵姨娘训斥道

香果跪了下去,说道:“皇后娘娘懿旨赐婚六姑娘于承恩公嫡长孙,侯爷明日就要离京去边境,还有......她话还没说完,闻婉就哼了声,"嫡出就是好命,能得皇后赐婚。

她费尽心机,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才得以嫁给江允淮,闻妍只是因为嫡出,就可以有赐婚的风光,怎能让她不怨恨。赵姨娘拍了拍闻婉的手背安抚,“罢了,你嫁给江家已是极好的亲事,那闻姝绝对越不过你去,侯爷又要离府了,当务之急是去求侯爷解了南竹院的禁足,要是侯爷....香果见赵姨娘还用这般语气形容闻姝,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急道:“姨娘,您可别提七姑娘了,方才皇上圣旨将四公子册为燕王了!四公子是皇上流落民间的血脉!香果几乎是喊出来的,想要将他们几个人喊醒,如今谁不晓得,变天了,七姑娘已不是过去的七姑娘了!“你说什么?”赵姨娘猛地站了起来,打翻了一旁的茶几,茶盏碎了一地,

闻婉难以置信地看着香果,出口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个外室子怎.....

“姑娘,小声些,可别被人听见了!”香果恨不得上前捂嘴闻婉的嘴,现下谁还敢提“外室子”这三个字,不要命了?香果解释说:“奴婢万万不敢撒谎,今夜宫里连下三道旨意,如今四公子已被宣旨的公公请进宫里去了,所有人都晓得此事,奴婢哪敢骗姨娘!静,死一般的静,整个南竹院如今就剩下檐铃声,“叮叮当当”,一下又一下的响,犹如黑白无常手中摇晃着的‘哭丧棒’上传来的索命声闻琛吓得面无血色,扑通一声没扶住桌子,摔在地上,“砰”得一声响,赵姨娘和闻婉连忙去扶他,南竹院鸡飞狗跳,“姨娘,这可怎么办?我还踹过他一脚呢!”闻琛死死地攥着赵姨娘的手,仿佛抱着救命稻草,可他也晓得这根稻草救不了命,“燕王会不会要我的命?’“姨娘,我、我也欺负过闻姝,闻姝她会不会向燕王告状?”闻婉再也笑不出来了,哪里还有半点计谋得逞的喜悦,要是命都没了,还拿什么嫁给江允淮?赵姨娘亦是六神无主,但只能尽力强撑,“不会的,不会的,看在侯爷的面子上,燕王应当......”

赵姨娘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不信了,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可侯爷马上就要离京了,燕王若真要计较,等侯爷回来,他们尸骨都凉了吧“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呢......”闻婉率先被吓哭,她从未喊过一句四哥,攀不上半点交情,还狠狠地得罪过闻妹她哪里不明白,闻姝和燕王关系极好,只要闻姝开开口,燕王随便寻个由头罚她,谁敢说什么?

她方才还想着总算是压过了闻姝,比闻姝嫁得好,可如今她才晓得,她再也不可能压得过闻姝,闻姝不要了她的命就不错了闻婉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当初怎么就作死去欺负闻姝呢?若是、若是她没有欺负闻姝,还和闻姝关系极好,那江家这门亲事又算得了什么?可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

未知的命运就像是是在头颈的铡刀,不知何时会落下来,折磨的人心力交瘁

闻琛一脸死气地瘫在地上,呼吸急促,怨天怨地,也只能怨自己倒霉

赵姨娘也想哭,可她年纪在这,总不能比孩子还顶不住,只能劝道:“别哭了,现下还说不准呢,你还是别去求侯爷解了咱们的禁足,咱们哪都不去,就在南竹院,说不走燕王都不记得咱们了。一刻前急着出去的赵姨娘,一刻后的她只希望南竹院被所有人遗忘,最好这辈子都别被燕王想起来!进了兰苑的门,闻妹还飘飘忽忽的,她也不算是大惊小怪之人,不会遇到事就没了主意,可这件事,她还当真没点“主”。坐下来,连喝了两口冷茶,她才后知后觉,四哥真的是皇子,如今也真的成了王爷,他再也不是被人轻视的外室子了。不知为何,闻妹想到这点居然有落泪的冲动,她和四哥最亲近,也最晓得四哥是如何被人瞧不起,被人怠慢的,先前有世家公子开品诗会,侯府公子都请了,连年岁小得多的闻璟也没落下,偏偏没请四哥,明晃晃的不将四哥放在眼里。好在四哥也从不在意这些经视。四哥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在乎的。无论闻琅闻琛怎么差愿他。他也能面不改色。如听犬吠是啊,四哥本就显现出了与常人不同的气度,他是皇子,好像也不奇怪

“凌盛,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闻姝不打算问凌盛什么,若四哥想让她知晓,日后自会解释

凌盛双手抱拳,说道:“姑娘,我家主子情非得已,这些年亦是历尽磨难,还望姑娘勿要怪他隐瞒。作为沈翊的心腹,凌盛是最明白自家主子待七姑娘的心意,忍不住就想为主子辩解一番

闻姝笑了笑,“我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不会怪他。

一个皇子,却沦为侯府外室子,被人贬低、轻慢,没了娘亲,身上还带着伤,岂是一句“历尽磨难”能说得完的?又要闻姝如何去怪他呢?

心里酸酸胀胀,凌盛一走,她忍不住落下泪来,忙抽出帕子拭去,

“姑娘,这是喜事啊,你别哭,”月露也忍不住鼻酸,说:“四公子是苦尽甘来,姑娘也会越来越好。闻姝点点头,“嗯,苦尽甘来了。

可她又忍不住想到柳淑妃没能保住的孩子,成为了皇子,当真是苦尽甘来吗?还是另一道龙潭虎穴?但不管如何,她相信四哥能闯过去

闻妹回过神,即刻吩咐道:“月露,你去把门给关好,就说我病了,不便见客,不许让旁人进来,也得警告那两个婆子,不许收旁人的礼,若被我晓得,都撵出去。她和四哥亲近的事并非秘密,怕是往后多得是人想从她这里走关系,她可不能给四哥拖后腿。

月露忙应承下,转身出去忙活,大门一闭,谁也不理,熄了灯就寝,兰苑是侯府最快安静下来的院子与之相反的则是世贤院,章氏焦急的嘴角起了燎泡,正叫丫鬟去泡清火茶来,她虽心有懊悔,但冷静下来,想着毕竟她是永平侯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命妇,如今还和皇后攀上了亲,谅燕王也不能随意打杀她和几个孩子,倒也不怎么怕,可心中就是有怨、有恨。将闻琅和闻妍哄回自个屋子后,她一直坐着,明日永平侯就要离京,今日他定要歇在世贤院。

夜色已深,章氏终于等来永平侯

“怎么还不睡?”永平侯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喝了口。

章氏让丫鬟都下去,强忍住怨恨问:“侯爷,您可是早就晓得小.....燕王之事?

永平侯不急不缓地放下茶盏,“是知道。

章氏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即红了眼眶,“那您为何不与妾身通个气?我们可是结发夫妻,这样大的事也要瞒着我?‘闻翊被领回来时,她就很厌恶这个外室子,将来要多分掉闻琅一份家业,若是她当真歹毒,一气之下弄死闻翊,那章氏满门岂不得被抄斩?光是想一想,章氏都要被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皇上吩咐的,不叫任何人晓得,我如何能与你说?”永平侯抬眼平静地看着章氏,说道:“再者你不是常说你对几个孩子都视如己出,既然视如己出,那你应该高兴才是,养了燕王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燕王定当会报答你这个‘母亲’。“侯爷,您.....”章氏被这话逼得无可反驳,更被永平侯眸中的冷静吓到,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手指紧紧地攥着椅子把手永平侯的眼神仿佛在告诉章氏一一你在侯府所做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想与你计较而已

什么视如己出,这话说出来连门口扫地的都骗不过,章氏竟妄图骗得过永平侯1

他一直没有插手,自有其原因,却不代表他是瞎子、聋子,能被章氏玩弄于鼓掌

“你说小四的事我没与你说,可小六的事,你与我商量了吗?”永平侯随手拨弄着茶盏盖子,瓷器清脆的“叮当”声像是敲在章氏的心口章氏辩解道:“妍儿那是皇后娘娘看重,我也与侯爷说过了。

永平侯轻嗤一声,“和我说之前,你就和魏家通过气了吧?与我说只不过因为我是妍儿的父亲,你没法越过我去,我说了魏家并非良配,你听了吗?“怎么就不是良配?”章氏下意识地反驳,“魏家嫡长孙,乃是皇后娘娘的侄子,来目是要袭国公爵的,妍儿是侯爷嫡女,如何不能做国公夫人?更何况瑞王将魏家视作外家,来目....."你还好意思提瑞王,”永平侯“哐当”一声甩下茶盖,站了起来,“魏家看着满门锦绣,目后之事谁说得准?天家之事你也敢揣测?"“我.....”章氏原先是肯定瑞王能登基的,可如今她却动摇了这份自信,只因闻翊成了燕王

闻翊的才华,她是清楚的,也正是因为清楚,才会视为眼中钉。

难道瑞王成为储君的事会有变故吗

永平侯看着她苍白的神色,说:“当初老大嫁去昌国公府,我便不是很乐意,你敢说不是因为昌国公府和魏家交好吗?现下小六更是直接嫁去了魏家,你何曾把我这个侯爷放在眼里,几个孩子的亲事,你比我有主意,若不是因为瑞王妃只能出自魏家,怕是瑞王妃的位署你也惦记过。“你一心想要攀附育门,可你已是侯府夫人,你还想要多少权势?你难不成还想上天做王母吗?

这些年,永平侯从边境回到定都,除开皇上任命,从不揽事,就是想避开这一段外戚之争,保全永平侯府,当初他险些被这些人害死,可章氏倒好,一次次的上赶着送,他劝也劝过,章氏恐怕从没听进去。章氏只看见魏家和永平侯府外表花团锦簇,丝毫没有感知到看似平静海面下的深渊,当初他就不该松口让章氏进门“如今懿旨已下,你我都没有回头路了,来目小六受了委屈,你也自己咽下去,若连累了侯府,也怪我当初心软,”永平侯漆黑的瞳仁望着章氐,那眼神无比陌生,说道:“章氏,你比不上你阿姐。永平侯说完,一甩袖子,失望离去

章氏听着这句话,眼前模糊起来,她身子一额,没有站稳,摔倒在地,

你比不上你阿姐一一句经飘飘的话语,犹如千斤巨石砸在她心上,将她的心肝脾脏都碾碎,

她许久不曾想起阿姐了,

章家有双丽,长女章娥,次女章英,取自“娥皇女英”,两人是双生胎,长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人人赞她有神女风采可双生的两人,一人出众将是另一人的魔咒,次女从出生起就在长女的光环下长大,父母说她不如阿姐,亲朋好友说她不如阿姐,虽人们常常说章家有双丽,说起长女津津乐道,可说起次女,却总要犹豫一会。章氏就是那个次女章英,她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和阿姐争,且阿姐待她也很好,有人说她不如阿姐时,阿姐总是会护着她,不让旁人欺辱她那么好的阿姐。

却与她看中了同一个男人。

永平侯那时尚且是世子,能文能武,仪表堂堂,在定都有许多姑娘心仪,包括章家双丽

可永平侯却看中了章娥,两人情投意合,交换了庚帖,婚期已定,人人都说佳偶天成。

可章英也喜欢永平侯啊,她去和阿姐说,把永平侯让给她,但以往什么都能让给她的阿姐,却拒绝了她,不想把永平侯让给她。谁知大婚前,阿姐在去寺庙祈福的路上出了意外,阿姐的马车跌落山谷,不治而亡

两家大婚将近,章英便去求父母,让她代替阿姐嫁过去,大周还有“媵妾”的旧俗,代替已过世的阿姐出嫁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章家也不想失了永平侯这么好的亲事,就去和永平侯商议。

永平侯与章娥相处时,常听章娥说自己的妹妹如何如何好,既然章娥已去,娶谁不也是这样,他去给章娥上香时,又见章英哭得可怜,一心软,便答应了就这样,章英嫁给了永平侯,后来成为了永平侯夫人章氏,而章家的长女章娥,已渐渐地被人遗忘,如今众人只记得永平侯夫人章氏章氏与永平侯虽不算如胶似漆,却也举案齐眉,永平侯尊重这个妻子,从他不同意闻妍的婚事,可还是让章氏办成了,就看得出来。章氏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赢过了阿姐,可永平侯一句话就将她打回了原型

她比不过阿姐,她永远也比不过阿姐,她要如何去与一个死人争呢?

因着章氏没有吩咐,无人敢进屋,她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洞开的大门外夜色浓稠如墨,从今夜开始,好像一切都变得未知起来。

定都生起了一场大雾,将所有人笼置其中

从永平侯府到宫门口,不算多远的距离,可这一段路,沈翊却走了八年

因着天黑,皇上派了一顶轿撵来接沈翊,直到泰平殿外才下轿撵

皇上的年号为“顺安”,殿宇是“泰平”,走进去高高悬在顶上的牌匾是“河清海晏”,足见顺安帝有多么希望天下太平,再无战事沈翊见过数次的顺安帝穿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案之后,瞧见沈翊露出抹笑来,这一刻,他应当是真的欢喜见到沈翊沈翊掀袍跪了下去,“儿臣拜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安帝笑道:“好孩子,快免礼。

沈翊道谢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外边的太监通禀:“皇后娘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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