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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1 / 1)

担着新鲜动物粪便的推车, 在砂石地上咯咯地碾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辙印。

红日已经落了一半,但气温掉得更快, 仿佛带着整个草原一下子坠到了地平线下,燥烈的热气消散,变成一种新鲜的灰色湿气,让人觉得清洁。

那个叫Harry的高个子白人老头忙活完了,过来带商邵和应隐去入住的地方。路上经过一片木桩子拦起的黄泥地,里头有一只小象在踩鼻子。

“它的妈妈被偷猎者袭击,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很艰难才保住它的性命。”harry介绍, “你可以叫他bobby。”

“Bobby……”这名字有股小男孩的感觉。

应隐停下脚步看了会儿, 被它自得其乐的憨态逗得发笑:“它为什么踩自己鼻子?”

“Well……因为它还小,不知道这个长鼻子是什么东西,经常走着走着把自己绊一跤。”

小象知道有人靠近,走到栏杆边, 扬起象鼻。

它笑得很可爱,一对小眼睛透着狡黠的聪慧, 然后无情冲她喷了一鼻子土。

黄泥土十分细腻,面粉般,在空中洋洋洒洒。

“咳咳咳……”应隐被喷得猝不及防, 一边咳嗽一边苦着一张脸给自己掸灰:“……它欺负我?”

商邵看她灰头土脸的, 实在想笑,又觉得有欺负人之嫌, 便好歹忍住了, 只低下脸失笑了一声, 摇了摇头。

一旁的harry可没他这么照顾人, 早就笑得前俯后仰,边拍照,边笑着解释道:“它喜欢你,撒土是它觉得能让自己凉爽舒服下来的方式,所以也这么对你。”

“你骗我?”应隐不信。

“对上帝发誓,绝对没有。”harry耸耸肩:“你可以摸摸它的头。”

应隐提防着,一步两步走得提心吊胆。靠近栏杆后,鼓足勇气伸出手去,在小象头顶飞快摸了一下。

“好硬!”

虽然还是不足两岁的婴幼儿象,但不论是皮肤还是那些稀疏的、淡灰色的毛发,都粗糙坚硬得剌手。

“摸起来像猪……”应隐搓搓手指,呆滞地说。

商邵两手揣在裤兜里,站得倜傥但笑得混蛋。他勾着唇角,暮色下,双眸亮如辰星,远比他周旋在玻璃高楼与古板会议间要更松弛、更友善,有一种漫不经心的迷人感。

“别这么说,”他目视着应隐,唇角微抬:“在它眼里你很可爱,你这么说,它会伤心的。”

虽然不知道在小象眼里,她究竟可不可爱。但被商邵说着这句话时,应隐忽然矜持起来。她心慌意乱,只微微低撇过脸。

黑色发丝上满是尘土,被落日余晖涂抹得成了橘色,拢着她饱受折磨的憔悴而苍白的面庞。

harry嗅出气氛,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引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商邵落后一步,不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还摸过猪?”

“一档一言难尽的综艺……柯老师和商陆也上过。”应隐有点难堪。

那个综艺好离谱,没剧本,让嘉宾在村子里靠出卖劳作换取食宿。应隐上的那一期是在贵州。幸运的是,收留她的是村中首富,不幸的是,那个首富是养猪大户……

商邵恍悟:“就是让商陆刷羊圈,让柯屿卖杏子的那个节目?”

应隐点点头,抿着唇,看向他的眼中充满求饶和恳切。

商邵被她看得想笑,“好,”他承诺,“我绝对不看。”

·

保护基地原本就不大,住宿的营地更是简单,只有七八顶硕大的野外帐篷,颜色与草色接近,是那种黄绿色。

商邵从烟盒里点出一支烟,手腕一翻衔上唇角,“我说了,这里住宿条件很差,你未必受得了。”

harry带她一顶接一顶地参观过去:“这是淋浴和解手的地方,这儿是厨房,这顶是我和另一个志愿者住的,那边两顶住着另四个女志愿者。”

中间剩下的一顶,便是为他们预留的。

“现在天色不早了,晚餐已经在准备,你可以先休息稍等。要提醒你的是,天黑以后,务必不要再出帐篷。”harry贴心地提醒。

“为什么?”

“因为你极有可能受到野兽的袭击,比如……狮子。”

应隐:“……?”

harry摊摊手,表示情况就是如此:“虽然我说的是in case of,以防万一,但真的不能出帐篷。”

应隐麻了,脑中闪现营销号:

【影后应隐遭狮群分尸,现场惨烈,粉丝痛哭哀悼!】

她一个扭头,无比利索地钻进了帐篷里。

野地帐篷高大宽敞,可供人直立行动。屋角放着一张一米五宽的气垫床,铺着红色织纹的毛毯,上面放着羽绒被子。

茶几一大一小两张,带收纳功能,上面放着电热水壶和一次性纸杯,其中一张还摊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简笔画,想来这里原本是工作间,是临时收拾出来的。

唯一能放松人神经的,是两把亚麻白的营地月亮椅,让这里带上了一丝丝的度假气息。

由树干枝桠劈就的挂衣杆上,挂着两件厚实的羽绒服。商邵咬着烟,将其中一件取下,为应隐披上:“马上就降温了,多穿点。”

讲完了,他匆忙地取下烟,撇过脸去咳嗽了几声。

晚风从空荡的营地间卷过,带来野性的气息,风声中满是一种小动物的鸣叫声。

应隐紧绷的声音稍稍松驰下来,长舒了口气:“还是鸟叫比较让人安心……”

商邵指尖掐烟,喝了口水后瞥她一眼,好笑地说:“小姐,是鬣狗。”

应隐:“……”

晚餐简易,是海蟹肉炒饭,但水果切了满盆,芒果山竹和菠萝香甜浓郁,另外还配了佐餐解腻的爽口淡甜酒。

harry很健谈,气氛全靠他调动。这个小小的野生非洲象保护营地,是完全志愿性质的,他们游走在苍茫的塞伦盖蒂国家公园,救助那些意外受伤、落单或患病的野生动物们,同时也要跟盗猎者斗智斗勇真刀真枪。

“我第一次遇到Leo时,是去剑桥演讲筹款。”harry看向应隐,向她介绍:“我只有一间小小的阶梯教室,有一些学生来听了演讲,报了名,但我知道,这些对我来说杯水车薪,后来他走了进来,一身suit英俊挺拔。”

商邵垂下脸笑了笑,散漫地警告他:“别加戏。”

“nonono,”年过六旬的harry无比认真地说:“你进来,在阶梯座位上坐下,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会有什么不一样。我至今还记得看着你双眼发表演讲的感觉,你让我觉得我讲的每句话、正在做的每件事,都是无比重要而意义非凡的——well,虽然实际上你什么神情也没有。”

应隐安静听着,黯蓝色的夜幕下,她的目光越过窄窄的蛋卷长桌,看向商邵。

水果的香气一蓬一蓬,那种甜味的热烈弥漫了她的呼吸。

harry说的每个字,她都感同身受。

他就是一个轻轻瞥你一眼,就能令你感受到强烈宿命感的男人。

·

营地的发电机功率很大,声音隆隆,对动物很不友好,因此只运作到八点,八点后,黑夜彻底来临,全营地也进入静默,只靠各自帐篷中的马灯照明。

这里淡水有限,应隐只很简单地冲了个澡,进了帐篷就开始打喷嚏。

她的行李丢得一干二净,下午的行程又匆忙,商邵只来得及让人给她备了些基本的贴身衣物,睡衣之类的是不必想了。他把自己衬衫扔给她:“将就穿,别着凉。”

他的衬衣丝质挺拔又柔软,应隐径直套上。好宽松的廓形。

她偏过脸去,将袖子很认真地往上叠了一叠。

悬在帐篷顶端的灯光昏暗,温柔地拢着她微湿的发梢。

商邵吃过了药,回眸时见了这一幕,话到嘴边倏然忘了,目光耐人寻味地停留在她身上。

那是一种很克制的耐人寻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晦暗的沉迷。

应隐叠好袖子,抬起脸时,眼前的男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手中的一小瓶纯净水已被他饮尽。

“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心血来潮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敢。”应隐眼神明亮:“为什么不敢?”

商邵笑了一声:“过来。”

应隐原本双膝跪在气垫床上的,听了他的话,直起身子迈出一条长腿,赤脚踩在暗红色的佩斯利花纹地毯上。

商邵就着她别扭的姿势圈住她。白色衬衣下原来藏着那么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

他的手掌折住她腰,灯光下,深廓英挺的脸俯近她,声音很低地问:“刷过牙了?”

应隐蓦然被他问得发窘,知道他即将要做什么,心跳在胸腔里乱七八糟。

这帐篷是否太挡风,否则空气怎么会如此闭塞,让她呼吸不畅,面上一潮一潮地热。

应隐轻微点了下头。

商邵目光盯着她右耳垂上的那颗淡红小痣,沉下去的一把嗓音带着颗粒感,语调是那么缓慢优雅:“很认真地刷了么?”

这叫什么话?问的是刷牙,但总让人疑心有别的蕴意。

可是他嗅着她的发香,气息滚烫地轻薄在应隐的耳廓,让应隐撒不了谎。

“认真地刷了。”应隐轻熟的声线带上不明显的颤。

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漱了不知道几遍口,口腔壁和舌尖都发涩。

要吻上的时候,商邵的唇停住。他屈起的指侧轻抚她脸:“不应该亲你,省得你又感冒。”

应隐抿了下唇,想抗议他的戏弄时,小巧的、从未被人光顾过的耳垂,落入了他温热的吻中。

像是有什么电流从脊背蹿过,应隐僵硬在他怀里,从骨缝里渗出细密的、酥麻的抖。

她闭起眼,双手攀缘着他肩,在他的吻中那么自觉地仰起了脖子,侧过了脸。

修长的天鹅颈,在惨淡的灯光下也散发出了如珠如玉的莹润光泽。那里面掩着她情难自禁的咽动。

原来他的唇舌那么厉害,不只是会亲吻嘴唇。

她连耳垂上的痣都招架不住他,被如此慢条斯理地吻弄,湿漉漉的。

颈项上是什么时候盖住了他薄茧的手,下颌又是什么时候被他虎口卡住的,应隐一概不知,只知道脖颈的细腻被他的唇反复流连,连同着那根露出的锁骨。

衬衣的螺钿纽扣散了数颗,领口从她肩头朝一侧滑落。

“商先生……”应隐难以自控地叫他,也不知是跪得久了还是如何,她左右支绌的腿、她的身体都发起抖来。

“怎么?”

应隐眼眸湿润可怜:“膝盖疼……”

商邵低哑地失笑一声,帮她把衣领拢好。

他的欲潮来得快,去得也迅速,仿佛是受他召唤为他所控。

他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下,神情已经恢复不动如山的那种淡然:“睡觉吧。”

气垫床发出一阵一阵咯吱轻响,是应隐坐了回去。晚上果然降温快,她展开羽绒被子,裹住自己,两颊红红的:“我想借你手机用用,方便么?”

商邵便把手机抛给她。

应隐其实不想应对国内那一堆烂糟事,但今天到底是她生日,她最起码应该跟应帆打声招呼。

接过手机,她先给应帆打了个电话。

应帆看到香港来电,估计以为是诈骗电话,接起来时语气很敷衍,直到应隐叫了她一声:“妈妈。”

“你手机呢?打你电话一直关机。跑香港去玩了?”

应隐老老实实地:“手机被偷了,这个是我朋友的。”

朋友?

商邵饶有兴致地轻瞥了她一下,眸底晦色还没消退。

应隐被他的戏谑弄得呼吸一紧,心不在焉地听应帆絮叨了一阵,报平安道:“知道了,没什么,就是怕你担心。”

她跟妈妈打电话的模样很乖,像个细路妹。

应帆叹了口气:“你还知道我会担心你啊,大生日的在微博上被骂成那样,又找不到你人,别说我,俊仪也急死了。”

应隐怔了一下,“谁骂我?为什么要骂我?”

轮到应帆发怔:“你没看微博啊?”

“还没来得及。”

她现在对登微博有种抗拒感,宁愿玩小号,也不乐意上大号去营业。听应帆一说,她拧起眉,在商邵手机的应用里找到微博,点了进去。

品牌给她买的那条#又到了应隐说得偿所愿的日子#,她是知道的。除此之外,热搜并没有她的名字啊。

手动搜索,进入实时广场。

营销号的通稿铺天盖地,都说阮曳从她手中抢了角色,但没人骂阮曳。

道理很简单,没有傻子会选择在应隐生日时,欢天喜地地昭告天下,说自己抢了她角色。

阮曳不是傻子,所以这个通稿,只能是应隐安排的。

实时都在骂她和麦安言,说他们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欺负公司小白花,是十二年一脉相承的肮脏手段。

应隐的表情凝固只在一瞬间,商邵敛了神色,蹙眉问她:“出什么事了?”

“我……”应隐紧锁眉头,“说来话长,商先生,我先打个电话。”

现在是坦桑尼亚九点,北京时间凌晨两点。

麦安言刚骂了阮曳一通,正在问候宋时璋全家老小,看到香港来电,想也不想就摁断。

反复三次后,他暴怒接起:“扑你臭街啊!咩嘢?!”

“是我。”

麦安言一愣,熄了火,用力吞咽一声。

“小隐?”

“解释。”

“你看到了?”

“我对不起你,手机丢了,现在才想起来去看一看。”应隐淡淡地嘲讽:“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不是我安排的,你信吗?”麦安言深吸一口气,“是宋时璋买的,我刚刚已经骂了阮曳一顿了,她不是刚跟宋时璋好么,又没你这个性,哪敢跟宋时璋顶嘴?姓宋的要借她埋汰你,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真的、真的是被阴了个措手不及。”

应隐沉默许久。

“你听我的,我已经花钱撤下去了,广场很快就会被控住,你不用急,好好过生日。”

“你还知道我过生日啊。”应隐笑了笑。

“生日快乐小隐,无论如何,我不会这么对你。”

“你不会吗?用我给阮曳抬轿的通稿,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么?”应隐的声音自始至终冷静:“生日发,效果应该很好吧?阮曳虐到粉了吗?”

“小隐,你说这些没意思,公司路线归公司路线,我跟你的情谊……”

应隐忍不住笑起来,“你跟我的情谊,十二年,够买你麦安言几台跑车?”

“你别忘了,”麦安言顿了顿,胸口起伏:“你双相最严重的时候,是谁陪在你身边,是谁说服汤总不要放弃你,又是谁一个个去品牌那里道歉谢罪请他们再给你机会给你时间?两年!应隐!从你轻度抑郁到双向,你吞安眠药自杀,是我背你去的医院!手术室外面只有我!只有我在等你被救活!”

“你声音好大啊,安言。”应隐眨了下眼,“如果不是我记着这些,你觉得,我会一次又一次接你塞给我的烂片,带你新签的演员,上那些无聊的通告综艺吗?”

麦安言总疑心听到了她的哽咽,但她的声音又是那么平静。

他深深地舒了口气:“我们不提这些了好不好?我不会害你,你赚够了钱,想拍什么拍什么,要多艺术有多艺术,趁年轻,不要走出粉丝视线……我不会害你,即使我对你不够好……我也不会害你。”

应隐抿了抿唇,低下脸,眼泪还是没忍住,但没出声。

除了商邵,没人知道她在生日这天哭了。

“隐隐?”麦安言叫她小名,默了片刻,“你会信我,是吗?你心里会没事的。”

“是的,”应隐落着眼泪,面色带着嘲讽,语气却十分沉稳、镇定地说:“我没事,跟以前一样。”

她在这一瞬间同时脆弱,伤感,和冷静、缜密、虚与委蛇。

这样的演技,该是影后时刻,却荒唐地出现在了她生命里。

麦安言松了口气,但隐约的,又觉得心底不安。

他好像错过了应隐,错过了她生命的一道岔路口。

可是那道岔路口是什么,麦安言还想不清楚。

一亿三千万的违约金,应隐不舍得的。他笃定。何况应隐说没事了,不是么?

应隐挂了电话,默默垂泪一会,深呼吸,把手机还给商邵:“让你见笑。”

“原来你也是会发火的。”商邵在窗边坐下,伸出手去,指背被她的眼泪濡湿:“不过一边哭一边发火,到底还是你更吃亏些。”

应隐破涕为笑:“我经纪人这个人啊……”

她吁了口气,微笑道:“比我还爱钱。我们认识得早,他是小助理,我是小龙套,拿了通稿费,在他的出租屋里一起数余额,觉得未来很有奔头。商先生,”

她哽咽一下:“人一定会变的,对么?”

商邵没回答。他知道,应隐此时此刻并不需要他的答案。

等应隐自己揩掉眼泪时,他才问:“我刚刚好像听到宋时璋的名字。他还在为难你?”

“他……看上了跟你跳过舞的那个小姑娘,我不知道是他为难我,还是那个小姑娘跟我不对付。”

“我好像记得,”商邵淡淡的口吻:“我让康叔把戒指还给他时,告诉他今后你有我护着。他不应该——”

“告诉他什么?”应隐怔愣,打断他。

“告诉他,从今以后,你有我护着。”商邵淡漠地重复一遍,不把这当什么重要的事。

对他来说,护下应隐,和给她递出一把伞,是同样难易的举手之劳。

唯一的区别是,他倒也没那么好的兴致和善心,会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伸出遮风挡雨的手。

“你说的不是应隐这个人,你要了……”应隐小心翼翼地问。

“电视剧看多了?”商邵瞥她一眼。

应隐噎了一下。

“不过……”商邵悠然补充:“虽然没这么说,但目前来看,事实也差不多。”

应隐脸烧起来:“他骗我。”

她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啼笑皆非,又时过境迁地释然:“他居然骗我说,你要把我当情妇,我也居然信了。”

“这样。”商邵轻描淡写地回:“他送了几桩生意想跟我合作,我会重新考虑的。”

“商先生,你好小气。”应隐抹一抹眼泪,玩笑道。

商邵笑了笑,并起的双指在她额上点了一下:“你知道马赛人么?很久以前,马赛人的成年礼,是单独猎杀一头狮子。他们会用最干脆利落的方式,解决对方的性命。同样的,如果一群狮子,用最一击毙命的方式,杀死了猎物,它们也会收到当地人的称赞。他们把这个叫做——荣耀杀戮。”

“荣耀杀戮。”应隐复述了一遍,看着他,展颜微笑:“商先生,今晚我是你的学生。”

·

国内凌晨三点。

一个著名娱记,接到了一通来自香港的电话。

“宋时璋的房子在霞光园第九大道第二栋,阮曳最近应该都在那里。”

“你谁?”那人没听出她的声线。

“当然是……阮曳的私生粉。”应隐微微一笑,轻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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