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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冷淡(1 / 1)

正愁思百结时,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

陈德在见到来人后有几分诧异:“阿鸢姑娘、阿贵,你们……”

见到刘贵倒是不奇怪,但阿鸢向来深居简出,怎么会来他们家?

阿鸢朝陈德礼貌地开口:“陈老爹,我们来找阿枝。”

陈枝听到阿鸢的声音,早已站起身走了过来,眸中闪过讶异神色:“阿鸢,你找我?”再看到“她”身旁的刘贵,更觉不可思议,“贵哥,你也来了。”

阿鸢点头道:“我们查出来,猪肉铺生意不好的原因了。”

刘贵也猛地点头:“陈老爹,阿枝,你们不知道,竟然是王阿花在背后捣的鬼!”

陈德跟陈枝一听,都忍不住睁大了双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天我跟阿贵去燕子街观察,发现买肉的百姓去的都是同一家猪肉铺,叫梁家猪肉铺。”阿鸢开口问:“你们可熟悉这个铺主?”

陈德道:“熟悉的,那人叫梁田,都是杀猪的同行,我跟他好几次在屠宰场碰过面。”

“我也问过了,那些人之所以去梁家猪肉铺买肉,是因为他们的价格比你们的更低,你们要一百二十文钱一斤,但他们只要五十文钱就可以买到一斤猪肉。”

“这不可能!这太低了!”陈德道。

陈枝也诧异到极点:“哪怕是去屠宰场买肉,猪肉最低也得要一百文钱,他如果卖五十文钱一斤,铁定要亏本!”

阿鸢笑道:“不过他可不会亏本,因为王阿花每日会给他补贴银钱,所以梁田才会一直用低价来售卖。”

陈枝着实没想到,背后竟然是王阿花在捣乱,喃喃道:“怎么会……”

刘贵对她道:“阿枝,阿鸢说得没错,我最近在梁家猪肉铺蹲守,每日酉时都看见王阿花提着一袋纹银,走进梁家猪肉铺。”

陈德听罢,眉头紧锁,依然没弄清事情的原委。

“怎么会这样?我们跟王家无愁无怨的。而且,王阿花她爹王麻子跟我也算是老熟人了,他女儿怎么会这么针对我们呢?”

陈枝忍不住提醒:“爹,您忘了,上次我们去他们家要钱的事了吗?”

陈德恍然大悟,陈枝又垂着头道:“除了那次的事,女儿在元宵灯会上又得罪了王阿花,也许,她是因此才记恨上我们的。说到底,还是女儿的错。”

“灯会上,你怎么会得罪她?”陈德问。

待将那日事情说出,陈德面色一沉,怒道:“那王阿花也未免太过分了!是她欺人在先,怎么好意思做出这种事情?”

阿鸢道:“陈老爹您莫气,这件事说来也是我做得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咱们如今该想想,如何让陈家猪肉铺的生意好起来。”

目光瞥过陈枝苍白的面容,“她”心内更隐秘的想法是:如果猪肉铺的生意再不好,某人恐怕更没心情喂“她”喝药了。

“还能怎么办?看来只能再去找王麻子说道说道了。”

“不行啊爹,”陈枝思索着,“如果继续去找王阿花他爹,王阿花恐怕还得记恨咱们,不知道她之后又会使出什么招数呢。咱们这次不能退缩,只能迎难而上。”

“话是如此,只是,咱们怎么面对?不可能把价格降到五十文钱那么低啊……”

阿鸢没有说话,微微眯着双眸,玉般的面容隐在暗处,只露出一截月白的颈,似雪般明亮。

微风拂过,似有肉香漂浮而过,“她”低低嗅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陈老爹,你们最近可是做了炙肉?”

陈德叹了口气:“是啊,那么多猪肉卖不完,送人也送不了那么多,怕肉变坏,只能做成炙肉和腌肉了。”

阿鸢的眼眸忽然亮起来:“我这里倒是有个好办法,只不过,得过两日再来告诉你们。”

说着,“她”对刘贵招招手,“阿贵,明日有件重要的事得麻烦你去探听探听。”

“好,只要能帮到阿枝,我什么都可以做!”

待两人离开陈家后,陈德跟陈枝两父女依然有些茫然。

陈德:“阿枝,你说这阿鸢口里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啊?弄得这般神神秘秘的。”

陈枝:“爹,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阿鸢比我们聪明,咱们还是耐心等着吧。”

……

程家小院,阿鸢才进院门,便看见娘亲正从屋内走出,见了“她”,面庞多了几分担忧。

她忙上前问道:“今日是去哪儿了?娘亲回来也没看见你。”

“刚去陈家走了一趟,听他们说,近来猪肉铺的生意好像不大好。”

进了内屋,阿鸢用青花博古小碗泡了一杯热茶,送到程氏面前,道:“娘,喝茶。”

程氏接过茶盅,点了点头:“的确是奇怪,我从前经过陈家猪肉铺时,都能看到好些主顾围着铺子,争先抢后地买肉,近来好似冷清极了。”

阿鸢点了点头:“孩儿已帮他们找到原因了,相信不多时,陈家猪肉铺的生意又可以火热起来。”

“胡说,”程氏皱眉,“经商乃是末等事,你怎么能碰这些?娘虽将你当女子来养,但却是以君子的标准来教育你的,等你满了十六岁,就该考虑考取功名等大事了。”

阿鸢默然,自“她”十岁前,家中一直请私塾先生教导。

“她”才思敏捷,常常经人一点便通,后来病重,即便不再请先生,“她”手中仍不离诗书。

娘亲对“她”一直寄予厚望,“她”是知道的。

“阿鸢,有句话,娘亲要提点你。”

程氏将茶碗放下,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她向来是一副慈祥温婉的模样,如今敛了笑容,板着一张脸,阿鸢心内着实有些不安,问道:“娘亲,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就直说吧。”

“你将来是要考取功名的,也许还会认祖归宗,门当户对的道理,娘亲想你该懂。”

近来,阿鸢与陈枝似乎走得很近,陈枝不知道阿鸢的身份还算情有可原,可阿鸢那般黏着阿枝,又是为何?

她不动声色看着,但心里一直忧虑万分,却又不好将话点破。

她的儿子向来聪慧,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就该懂了。

阿鸢没再说话,一双狭长深眸掩在浓长的睫翼下,辨不清“她”的情绪,只是墨黑的眉蹙起,薄唇微抿,隐在袖间的拳头握紧,转身进了房间。

一盏孤灯点燃,挥去满室的黑暗,“她”心内却极不畅快,堵得发紧。

默了良久,忽然对着偌大空室低问:“娘亲当年,为何又不懂这‘门当户对’的道理呢?”

两日后,阿鸢和刘贵再来陈家。

陈德像遇见救星般,着急忙慌地问:“阿鸢,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啊?”

最近几日,屠宰场没有宰猪的工作,陈家猪肉铺的生意又一落千丈,陈德的头疼一阵阵肆虐而来,急得两鬓又白了几根头发。

“陈老爹,您先别着急。”

阿鸢安抚着,说道:“我让阿贵今日去燕子街查看了一番,燕子街上没有卖炙肉、腌肉的铺子,有的也是些卖散货的商贩。我在想,陈家猪肉铺不如改卖炙肉和腌肉,你们觉得如何?”

陈德和陈枝都有些狐疑,卖炙肉,这可行么?

阿鸢继续说:“我也看过了,梁家猪肉铺向来是卖生猪肉,如果我们卖炙肉、腌肉,就可以跟他们区分开,也不必委屈自己定低价,跟他们竞争。”

刘贵听得一双眼睛也亮了起来:“陈老爹,阿枝,阿鸢说得很有道理!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呢!”

陈德以手扶着额头,思忖着:“办法倒是好办法,只是,万一梁家猪肉铺也开始卖炙肉,这可怎么办?”

陈枝看向父亲,劝慰道:“爹,也许试一试,事情就有转机呢?”

阿鸢沉声道:“陈老爹,你不必担心,如果梁家猪肉铺也开始卖炙肉,咱们到时候再另想办法便是,如今之计,是先要将生意做起来。”

陈德听罢,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二日,陈枝父女俩便在院中烤炙肉、熏腊肉,装了两大箩筐仍有剩余。

陈枝又挑了两三块肥瘦适中的炙肉送到程家。

还未叩门,院门就打开了。

她心中欢欣,以为是阿鸢,开口便喊:“阿鸢——”

在看清人后,有片刻赧然。

院门口站着的是程氏,她穿一身米黄暗花衣裳,面容沉静,手中拿着一个做伙计的小布袋,显得风姿怡人。

“啊,程伯母早!”陈枝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提着的炙肉送到她面前,“程伯母,我给你们送一些炙肉过来,今晨才烤的,可香了。”

程氏笑着接过她手中炙肉,却从怀内摸出一锭碎银,递给陈枝:“多谢阿枝,这银钱你得收下。”

“哎,程伯母,不用给我钱,这炙肉是我们送你们的!”

陈枝慌忙摆手,心里有些讶异:

程伯母今日的面色好像不如往日那般和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疏离,叫她摸不清自己又说错哪句话了。

“收下吧,不然往后程伯母可不敢再收你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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