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儿心虚地低下头，无疑被姜余晖那渗人的气势给震慑住。
“你不是穿着羽绒服吗？”苏可儿鼓着最后一丝勇气弱弱地嘟囔。
姜余晖舌尖抵了抵上颚，伸手拉开了羽绒服拉链，将身上的黑色羽绒服给脱了下来，他身材高大，脱掉外套后，展阔的骨骼一览无遗，引得班上的女同学都纷纷侧面。
接着，紧着后槽牙，下颌线异常锋利，强忍着心中的情绪，模样却是混不吝地：“穿上热，脱了冷，不行？”
“……”
李孟瑶显然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禾时，毕竟全班同学都穿了羽绒服，除了她。
姜余晖回过头正好和禾时的眼神撞个正着，抱怨中夹杂着心疼：“都大冬天了，不知道多穿点？”
禾时清秀的脸颊被刚刚的寒风吹得有点儿泛红：“我忘了。”
“这都能忘？”姜余晖睨了她一会儿，片刻后，他拿起自己的羽绒服，“我热，你穿。”
禾时愣愣地：“啊？”
姜余晖淡然地从牙缝里小声挤出：“赶紧接着，你他妈给我点面子不行？全班看着的呢。”
“不好吧……”禾时接过他的羽绒服，游走在社死的边缘，没敢回头看同学们的眼神。
她也是真的很冷，并不是忘了，只是衣服都有些小了，自从禾婉清去世以后，她就没有买过新的羽绒服。
夏天的衣服还好，一件T恤也就几十块，但是羽绒服基本都要好几百，她舍不得把钱花在衣服上面，倒是买过两件棉服，看上去和羽绒服也差不多，就是夏天的时候家里进了老鼠，去衣柜里，偏偏挑贵的咬，把棉服给咬破了。
的确是该买两件衣服了。这个冬天，太冷了。
距离放寒假的日子只有十来天，下学期开学便将迎来奥数比赛，因此学校特地安排了课后集训营，每天放学后，参加奥赛的那十个学生在阶梯教室统一进行一个小时的专项训练。
尤其是禾时之前没有参赛经验，所以格外重视这个集训。。
还好遗传到了禾婉清的聪明才智，倒也没有觉得这些题有多难，即使有不会做的，稍微触类旁通立马就会了。
刚到阶梯教室，禾时就看到诺和站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朝着她招手。
“禾时！”说着便用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示意她过去坐。
禾时尴尬地微微点头回应，怯怯地看了看身边的姜余晖。
姜余晖脸色有点沉，但表情却是一副云淡风轻地：“怎么？我不信你还真要去坐你那个好学长的旁边？”
禾时：……
不愧是姜余晖，讽刺人起来，也是这么漫不经心。
姜余晖和禾时去到第三排的位置坐下，和诺和中间隔了一排。
“算你还有点良心！”姜余晖眉峰往上一挑。
禾时眨了眨眼：“什么？”
“我可以理解为，我和他之间，你选择了我吗？”他唇角一勾，俯在她的耳畔，痞里痞气地问道。
声音很轻，低沉而带着磁性，明明只回荡在她的右耳廓，却让她的心也跟着止不住地颤动。
她张了张嘴，没想出来怎么反驳，没敢抬眸看他，忙转移话题，难掩尴尬：
“上课了，老师来了。”
诺和在前排回过头，脸色不太好，正好和姜余晖对视，后者挑衅地朝他摊了摊手。
诺和向来成绩优异，是年级里的佼佼者，自尊心极强，唯独面对禾时的事情，他一次次地愿意低下头来。
集训下课的时候，他又走到禾时的课桌旁边，将自己的笔记本放到了她的桌子上：“这是我这几天特地整理的精华，你可以看看，百利而无一害。”
面对他的示好，禾时再愚钝也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不喜欢她就不愿意给别人留任何遐想的余地。
她正要开口拒绝，就听见旁边的少年不紧不慢道：“学长，你要是比赛有这个毅力，全国一等奖就是你的了。”
诺和的脸色沉了下去，本身就好胜的性子面对姜余晖三番五次的挑衅终于没再忍耐。
不服输地诘问道：“谁说这个一等奖就不会是我的？”
姜余晖勾唇：“只要我在，你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
“不知道你说的是比赛还是什么？”诺和实在不想再和姜余晖好脸色，“我劝你，做人低调一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呵。”姜余晖冷哼一声，表情多了一些寻常惯有的散漫，“你都不可能得到，无论是比赛，还是什么。”
诺和：“我不像你，我不喜欢用嘴巴去证明什么，一切交给时间和行动。”
“好呀。”姜余晖眉梢扬着，“那就看三月份的比赛，你是怎么输给我的”
诺和：……
诺和气急地没再说什么，他的视线重新回到禾时的身上：“如果不嫌弃的话，这……”
还没说完，禾时便打断了他：“谢谢学长，我现在资料还有点多，估计都看不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笔记就不用了。”
禾时哪里敢接受他的笔记，旁边的人仿佛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炸。
赶紧拒绝，溜之大吉。
*
公交站。
姜余晖终于追上了她：“跑那么快干嘛？”
“就你们俩那火药味，我不跑，等着看你们开战？”禾时没好气地抱怨。
“怎么？这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和那啥学长学弟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会有交际？”姜余晖瞥了她一眼，“怎么，不认账了？”
禾时词穷：“那…那怎么能怪我呢？”
“不怪你？还不都是因为你这张脸，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姜余晖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来，要不你自己看看乖不乖？”
禾时视线避开他：“那你也不能那样对学长说话，他都是一片好心。”
“好心？”姜余晖的音调显然提高了几分，“我看他那是狼子野心！”
禾时：……
“怎么？你不会是心疼你那个好心的好学长了吧？”他继续道，“算了，下次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禾时没再和他抬杠，瞪着一对灵动的小鹿眼，故意服软：“好啦，我只是心疼你，你才是我名正言顺的朋友，怎么敢心疼他一个外人？”
听她这样说，姜余晖的心情好了不少：“真的？”
“对呀，心疼你为我多费了口舌！”
姜余晖闻言，本来还有所期待的心，瞬间一沉：“你！你可真行！禾时！敢逗我玩了？有胆量！”
禾时乖巧地点点头：“那不然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行！”姜余晖扯了下唇。
*
转眼，接近期末考试了。
周四那天，上完集训后，姜余晖便约着和杜寒时例行塞车。
禾时去教室拿了课后作业耽误了一些时间，刚走到校门口，意外地遇到了刘正。
刘正两只手捧着一杯奶茶，见着禾时，便兴奋地招手：“时时妹妹！”
他的嗓音有点儿大，但是声音的确是好听，惹得路过的女同学侧目。
因为之前运动会两个人传过绯闻，虽然最后澄清了，但是，好八卦的女同学还是喜欢看热闹。
加上刘正改邪归真以后，有模有样的，倒是符合一些女同学的审美，不觉帅气了几分。
禾时难为情地跑过去：“哎呀，你小声点，同学们都听到了。”
刘正将手中的奶茶塞到禾时的手上，不以为然地：“那又怎样？反正咱们俩行得正坐得端，越是小心翼翼别人越觉得咱们有问题。”
的确，自从上次运动会的事情之后，刘正就没有和禾时碰过面，当时的八卦的确是引起了小小轰动。
“我不喝珍珠奶茶。”禾时想要把奶茶还给他。
“那你喝啥子嘛，哥哥给你买，你又不给我机会了解你，我只晓得你们女娃娃都喜欢喝这个，算咯，走，喝啥子，哥哥重新给你买。”说着便伸手打算拉禾时去旁边的奶茶店，只是手悬在半空，又缩了回去，“我改过自新了，不得碰你，你不用怕。”
“不用了。”禾时见拗不过他，不想他再浪费钱，“我喝嘛。”
刘正笑嘻嘻地帮禾时把吸管插了进去，又递还给她：“没事，等哥哥赚钱了，请你喝成都最贵的。”
“最贵的是啥子？”一阵寒风吹了过来，禾时捧着奶茶的手一哆嗦，情不自禁地埋头吸了一口。
“我也不晓得嘛。反正就是最贵的，嘻嘻。”刘正笑起来，多是一番没心没肺的样儿，自从上次打架之后，还的确是像变了一个人，至少禾时勉强可以好好地和他交流。
禾时一边朝着公交站走一边问：“你不在学校学习来找我干啥呢？”
刘正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我来找你吃饭的，想和你吃顿饭，上次的事情也怪我，才给你添了麻烦，这段时间我太忙了，一直没得时间。”
“吃饭？吃啥子。”禾时嘴里嚼着珍珠，闷声问道。
“走嘛，去吃钢管厂小郡肝串串卅，正好你家那边就有，吃了我还能送你回去。”
“我不去！我回家吃！”
说着便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刘正人高腿长，紧紧跟在后面：“我又不把你杂子，就真的吃顿饭，你不去的话，那我跟你，回你家吃。”
见他耍起无赖，禾时妥协：“行，那我请你吧，你请我喝了奶茶，这样我就不欠你了。”
“要得嘛，反正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我又请你。”
“……谁和你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