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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1)

竖日清晨,苏芫莺一夜无梦,十分好眠地自然醒来,昨夜除了地板有些硬之外,一切都适宜。  她刚睁开眼,伸直双臂下意识想伸个懒腰,却被面前放大的一张臭脸吓了一跳。  “啊!——”  清早的第一声开嗓,墙院上正捕虫的鸟雀,吓得扑棱着翅膀唰唰地飞走了。  孟寇屿脸色黑得能滴墨,肉眼可见得想要把她杀了,再鞭尸三百回合的怒意。  苏芫莺撑着地往后挪了两步,颤抖着问:“您是怎么了?”  见她无辜的模样,孟寇屿直接被她气得发出一声冷笑。  黎明时分,千岁爷嗓子干涩灼痛。他踢了几下睡在地上的宫女,想让她给倒杯水喝,却没踢醒。  只好亲自下床,起身在冷宫中寻找茶水。可笑的是,找了有小半个时辰,只找到半壶凉透了的水。  彼时的孟寇屿手中拿着那盏茶壶,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他甚至怀疑瓷壶里面装得不是水,而是其他液体。  纠结半响,好在喝下去之后,虽味道不怎么好,但总归能尝得出来是能喝的凉茶水。  解了渴之后他才发觉身上过于紧绷、束缚地他难受,垂首一看,小了不止一码的女裳正绷在他的身上,他骤然变脸。  一脸阴沉浑身冒着冷气的他回到杂物房,望着地下躺着的小宫女,神色不明地一动不动盯着她。  “你竟然敢给咱家穿女裳。”这句话说得能明显听出来咬牙切齿。  此时才寅时末,天刚明,劳累了整晚的苏芫莺睡眠极好,根本不会这时醒来。  孟寇屿如今气得胸口一滞,却没法脱下衣物,他那堆烂泥般的衣裳堆在外院里,脏得不能要。身上只有件女裳,脱了就全.裸。  于是,当下苏芫莺一脸迷茫的惶恐,而孟公公却险些气得要当场杀人。  她小心翼翼地去觑他的颜色,声音很轻地问:“公公您是要回去?”  苏芫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为何生气,给他穿了舒适的衣物,又让他占据了唯一的床榻,而她躺在地上。  孟寇屿强压制住怒意,吩咐她,“给咱家找身衣裳,再弄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她张口欲说些甚么,但又紧急闭上了嘴。她慢慢地哦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孟寇屿见她立即出去,稍微顺气了那么一点。  他坐在榻板上,脑中在思索昨日心脏急痛一事,为何发病来得如此巧,恰逢他孤身一人,偌大的皇宫想要他命的实在太多太多,数不过来。  或许不是宫内之人做的,宫外的大臣以及各方势力狼子野心,不敢小觑,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他有个疑问,既然都已然成功下毒了,为何不直接毒死他?反而让他疼了一夜之后相安无事。  孟寇屿抬手按了按心脏,跳动正常,无疼痛感,好似昨夜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他不太确定体内是否仍留有残存毒,此刻他体内无任何不适,最多有点虚弱血气少,自身未曾察觉出大碍。  孟寇屿拧着眉头深思,昨夜除了出去杀了人之外,只去过皇帝的养心殿,除此之外的水食他都没接触过,难道是贤治帝见他权势威慑到他的王位了,所以起了杀心……?  一想到有如此可能性,他的神情变得肃冷又凛冽,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杀意,包藏弑君的祸心。  “咚咚。”门口处站着的苏芫莺,面容尴尬地敲了敲门,使得沉浸在思绪中的孟寇屿唰然抬起了眸。  泛着寒光般的双眸和她天真无邪的眸子对上,两双眼睛中是截然不同的人生,恰似他二人不同的性格和遭遇。  苏芫莺迟钝地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在她眼中,每每见到千岁爷他都是这副冷脸的状态,根本没有哪一刻是心情愉悦。  当下这一副吃人的模样,跟刚刚她起床时,见到的状态好似没甚么差别。  苏芫莺一手拿着她的存粮——干巴硬邦邦的窝窝头,风干到一捏全是渣子往下掉。另一手拿着她另一套秋季的襦裙,颜色比他身上的这件嫩藕色夹袄有过之而无不及,亦是少女穿得浅淡颜色。  她丝毫没觉得不对劲,满脸天真的上前,直接把带来的物品放在孟寇屿手上,半点儿不懂眼色。  看着孟寇屿一脸僵硬的表情,她还问:“您要的我都拿来了,孟公公您满意么?”  此时的他顾不上她没说谦辞自称,反而被她的蠢笨惊到无言以对。  见他迟迟不动,苏芫莺噢了一声,反应过来了,面带愧疚之色,恍然大悟道:“您是不是不会穿女宫装,我来服侍您。”  孟寇屿彻底沉默,他如今不想张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会有如此傻的女子。  她是怎么能在宫中活下去的?  看着手上被她放置的两样东西,孟寇屿直接气得一拂袖,手上的衣裳和干窝头被他一下子甩飞数尺远。  窝头撞在墙角处,发出砰地一声响,可谓之坚硬。  苏芫莺不明所以,一双圆溜溜的乌黑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蠢得甚至能看透她眼中的潜台词,这是又怎了?  她鹌鹑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眸子也垂了下来,试图假装不存在。  孟寇屿气崩了,“咱家看你是在羞辱我?”  上一次他这么说,还是在朝堂之上,对着文武百官大方厥词。  苏芫莺立即摇了摇头,求生欲在这一刻极其强烈,她语气慌张地说:“不,我没。殿中只有这些,我按照您的吩咐把能找到的都拿来了。”  “当着咱家的面,冒犯咱家的,你知晓是何等下场吗?”孟寇屿不听她解释,语气不善,暗藏了几分威胁。  “知道的,会被拉去后花园当养料。”苏芫莺缩着脖子乖乖地回答。  “那你还敢?”  “我再也不敢了,求公公饶恕我这一回。”  孟寇屿拍了拍身上的杂灰,捏着她的脸,目光顺着她的额头移到唇上,森冷地如毒蛇,盯着她的唇说道:“若是不会说话,就把嘴割下来喂畜生。”  小宫女吓得快速捂唇,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被割下来,近在咫尺的双眸中是摇尾乞怜似的可怜。  孟寇屿见她如此害怕,倒是满意地笑了,“不错,保持对咱家的畏惧才是你应当的情绪。”  苏芫莺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惶恐,她不知晓怎么面对当前的场面,只觉得孟寇屿的手劲特别大,她的下巴被掐得好疼。  她眼中不禁泛出些许泪花,捂着唇的模样越发显得楚楚可怜,衬托得孟公公是个极恶不赦的大坏人。  事实上也就是如此。  “记住,下次再若有一次,咱家真把你的嘴割了。”孟寇屿松开了手,冲她扬了扬下巴,语气漠然地吩咐:“去,咱家那堆衣裳里有个令牌,你去到司礼监那边递给王远。”  苏芫莺怯怯地捂着下巴,泪眼婆娑望着他,一动不动。  孟寇屿抬脚踹了她一下,“不去?”  她的泪珠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哽咽地说:“奴婢……奴婢不认得,司礼监,在哪。”  孟寇屿这下真的是无话可说。  跟她说了几遍她也似懂非懂,孟寇屿看她的神情恨不得打她一顿,颇有种教孩童读书的烂泥扶不上墙的心态。  最终,孟公公妥协了。他道:“你随意去转悠一圈,遇见哪位宫女太监,你让他们帮忙传话,记住咱家的吩咐的话,一定要送达到。”  若不是这幅丢脸的模样实在出不去,孟寇屿定然不会在此跟她大费口舌。  苏芫莺止了泪,擦了擦脸,点头。  王远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地从司礼监过来,太监们抬着奢华的撵轿,捧着熏过香的宫服、腰带、纱帽、全都备得齐齐地。甚至知晓祖宗没吃早膳,居然有专门的人提着食盒,粗数过去,得有六七个食盒,奢靡到了极致。  原本一向无人问津的梅落宫门口,此时竟然如此大的排场,苏芫莺讶然不止。  她呆呆地望着换身新衣裳,整个人完全焕然一新的孟寇屿,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艳羡。

新衣裳可真好看。  太监们举着食盒,拿出他专用的筷碗,供他品尝早膳。  御膳房出品的餐食,色香味俱全,别说还有这么多的种类,看得苏芫莺在一旁口水直流。  苏芫莺不禁咽了咽口水,视线从孟寇屿的身上移到了食盒里,鸡丝山药粥、莲子玉米酪、雪莲蜜枣糕……  全是她在御膳房见过而从来没吃过的食物,昨夜就吃了一盘糕点,早饿了,此时她馋得眼神直勾勾的。  孟寇屿根本没有心情用膳,光是要处理昨晚的事情就让他头疼脑涨,此时看到食物更是反胃,他挥了挥手,准备让王远撤下去。  余光却瞥见一旁眼睛都要掉在盘子里的苏芫莺,他不知怎地,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看着苏芫莺率先盯着的是那碗鸡丝山药粥,他指了指一个小太监,“把粥端给我。”  孟寇屿完全没食欲,甚至抵触进食。他用碧玉勺搅动了两下,浓稠的鸡汤香气蔓延开来,山药黏糊却养胃,似是了解他不爱吃饭,上面还撒了一层开胃的果脯。  众人都低着头等着祖宗用膳,一片静默中,一声咕咚清晰地吞咽口水传来,太监们立马扭头看向苏芫莺。  苏芫莺的脸瞬间升腾起一片红云,尴尬到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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