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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1 / 1)

白色的槐花搀着浓郁的白色牛奶,在冷柜里冻了四个小时以上,刚拿出来时,花奶相融,洁白纯净,还冒着丝丝冷气。

黎夏汝用勺子使劲朝中间插去,手未松懈,继而用力朝左一转,凝固的奶冻霎时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白色花蕊,散在盘子里,丰盈可爱。

黎夏汝无暇欣赏它的可爱,舀了满满一勺奶冻往嘴里送去,沁凉的甜充溢了口腔,槐花香浓厚非常,她忍不住眯起眼睛,脑袋缩在脖子里,看起来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狡诈猫咪。

张阿婆站在一旁,看她这个样子,眼里露出淡淡的鄙夷之色,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怎么吃了十多年还吃不腻,要是我哪天关了门,我看你去哪里吃去?”

黎夏汝舀起了第二勺,无所谓道:“那就把你接我家去,让你每天都给我做。”

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提议可行,笑嘻嘻道:“这样,我不就每天都能吃上了。”

张阿婆坐在她旁边,没好气道:“谁要每天给你做饭,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糖水店里只有一盏灯,在黑暗的夜里发出微弱的光,照在张阿婆脸上,将她脸上的沟壑纹路照得清清楚楚。

店铺外有一辆单车驶过,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载着女生,自行车经过了一处小水潭,溅起了不小的水花,大概是水花打湿了女生的裙摆,虽然已看不见单车的影子,但还能听到女生的惊呼。

“这技术,可真不怎么样!”

黎夏汝摇摇头,一脸可惜地感叹。

张阿婆清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店外,漫不经心地说:“那是,这么多年再也没见过骑车技术那么好的了,愣头愣脑地冲进我店里,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

说到这里,张阿婆瞟了眼一旁低着头就差把脑袋埋进桌子里的女孩,哼笑了声,“幸好没把我吓出心脏病,不然你哪还有槐花冻吃。”

黎夏汝纵是再厚脸皮,此刻脸颊也忍不住微微发热。

偷偷往嘴里塞了一口槐花冻,期望嘴里的凉意能够让脸上的温度迅速降下来,她磕磕绊绊地解释:“……那也不能全怪我,是教的人……不行。”

最后“不行”两个字说得极其艰难。

说完后,她似是找到了勇气,重新坐直了身体,理直气壮起来,“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犯那么严重的错误,当然是教的人不行了,他当时影响我了。”

对她这种厚脸皮的行径,张阿婆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也不看她,任她自由发挥,她倒要看看她还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黎夏汝说不出来了,她闭上了嘴,默默吃起了盘子里的槐花冻。

很快,盘子里的槐花冻见底了,时间太慢了,店门外除了刚刚经过的单车,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从一旁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她顺着张阿婆的视线一起看向外面,沉默了一分钟,不在意地问道:“月亮街今天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呐?”

“有啊。”张阿婆点头。

“……什么啊?”

“陈记水果店今天苹果清仓打折,可便宜了,我买了两大袋;老王把牛肉面做了点改良,我尝了一下,确实比以前的味道好多了;卖饰品的店铺老板换了个年轻姑娘,我看放学好多女学生都过去了……”

黎夏汝手指敲了两下桌面,懊恼开口:“谁要听这些了?”

张阿婆转头看她,被打断话,有些不耐烦:“那你要听什么?”

“……”

黎夏汝被问住,所有的话都涌到了嗓子眼,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半晌,她撇开头,不自在地哼唧道:“就那种恋爱的大事,有没有人带女朋友回来啊?”

闻言,张阿婆直直地看向她,似乎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黎夏汝正要开口说不想听了,却见张阿婆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有啊。”

黎夏汝手指微弱地颤抖了一下,眼睛眨了眨,右手再次拿起了勺子,搜刮着盘子里所剩无几的槐花冻。

随着勺子碰撞餐盘的声音响起,张阿婆也继续开口,语气抑扬顿挫,颇有些得意。

“今天下午,就在陈记水果店,小张抓到了两个早恋的,男生嘛长得一般,个头倒是蛮高,女孩子倒是长得可爱呦,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像是一个洋娃娃,我过去看了眼,还给那两个学生说了好话,别让小张大庭广众地批评人家。”

小张全名叫张志安,是张阿婆的儿子,也是梅川一中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

说起来,黎夏汝和小张还是一同进入梅川一中的,不过黎夏汝在高一一班就读,小张是教高一二十班,一头一尾,就是学霸和学渣拉开的鸿沟。

黎夏汝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

她正要说话,手机却忽然响起来。

“老大,来了一个出车祸的重症病人,一直昏迷不醒……”

没等电话那边的人说完,黎夏汝就打断道:“好,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黎夏汝看向张阿婆,正要开口,后者就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一路边跑边打电话叫车,白色的运动鞋踩进了水洼,溅起的污水染湿了鞋面,当她跑到月亮街的出口,汽车刚好停在了面前。

“京北医院。”

五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黎夏汝打开车门,冲向五楼神经外科。

病房内,以吴帆为首的住院医正围在一起,看着病床上的病人束手无策。

“病人什么情况?”黎夏汝穿着白大褂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其他人纷纷退开,给她让出位置。

黎夏汝上前看清楚了病人,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头部左侧凹陷了一大块。

吴帆:“病人叫黄婷婷,是梅川大学大二的学生,晚上骑车过十字路口和一辆货车撞了,货车司机送她来的医院,现在肇事者正在配合交警做调查。”

黎夏汝翻开黄婷婷的眼皮,拿出手电查看了下瞳孔。

“黄婷婷,黄婷婷,黄婷婷。”黎夏汝连续大声喊了三下病人的名字。

但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等吴帆回答完,黎夏汝笑了下,手下不停,语气微妙:“宝贝,我是问你病情,病人送来后,你们检查出什么结果了?”

吴帆双颊泛起热意,低下头看着脚尖,太丢人了。

“其他科室都已经诊断过,除了昏迷不醒外,再没有其他外伤。”

有个男生举手补充:“还有,还有,病人脑袋左侧凹陷。”

吴帆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黎夏汝抬头看了眼回话的男生,复又低下头去,继续检查,“实习生?”

男生高声回道:“是的,黎教授,我叫韩宇,是京北医学院的学生,今年大四。”

黎夏汝嘴角微翘,开口:“你眼神真好。”

男生眼里一喜,连忙回道:“谢谢黎教授,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旁的其他人纷纷露出无语的表情,还是太年轻了,连夸奖和嘲讽都分不出来。

“病人送来医院多久了?”

“半个小时。”

黎夏汝不再理会他们。

十分钟后,结束检查,她边往病房外走边说:“联系病人家属,安排病人做一个全方位的系统检查,联系麻醉科,做好术前准备,两小时后进行手术。”

CT结果很快出来,黎夏汝看向那几张黑白影片,还好,问题不大,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迟发性外伤性脑内血肿,只要开颅,清楚血肿就行了。

只不过,颅骨骨折需要多点时间恢复了。

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率先走了出来,身后病人被护士推了出来。

司懿立刻冲了过来,两个小时的手术,她一直在外面站着,精致的妆容已经有些黯淡,急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肩膀,左手腕骨折,左大腿有些轻微骨裂,头部因剧烈撞击出血,没有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一旁的肖恩用蹩脚的中文问:“那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医生回他:“至少要休息三个月。”

“噢,NO!”肖恩捂住脑袋大叫,“不行,绝对不行,这个时间太长了,下一站比赛一个月后就要开始。”

他紧紧握住医生的手,金发已经乱成一绺一绺,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褐色的瞳孔里显露出急切,“有没有办法救救他,他是最顶级的车手,他要比赛,他必须得参加下一站的比赛,三个月太长了,我的天啊,那些广告赞助商会杀了我的……”

他近两米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十足,瘦弱的中年医生陷在他带来的阴影里,无所适从。

医生往旁边挪了两步,离开肖恩的攻击范围,但肖恩紧紧跟着对方的脚步,像是一只拥有庞大身躯的黑熊紧追着猎物。

肖恩急的中文和英语冒了出来,尤嫌不够,他还比划着手势,希望医生能够答应他的请求。

医生伸出两只手,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劝他先冷静下来,“我们会尽全力为他治疗,等他醒来看恢复情况,我们再做诊断。”

司懿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额头被纱布包扎,肩膀和左手腕被打上了钢板,身上各处都缠着绷带,闭着眼睛,带着氧气罩,下巴瘦削,显得异常苍白无力。

肖恩终于放过了医生,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惊呼了一声。

他捂住嘴巴,“周太可怜了。”

医生让护士把周一竞推进病房,对两人说:“等麻醉药效过了,他就会醒,不用担心。”

考虑到周一竞的身份,在普通病房和VIP病房里,肖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周一竞作为世界顶级赛车手,年薪早已达到千万级别,VIP病房这点小钱对他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

“懿,我还要赶回车队,周麻烦你照顾了。”

对司懿,肖恩百分百信任。

六年前,当周一竞第一次拿到一级方程式比赛车手总冠军时,司懿就开始追着SPRING车队跑,每一站比赛,她从不缺席,从起初什么也不懂的圈外人,成为如今一级方程式知名撰稿人之一。

其中付出的艰难可想而知。

肖恩知道这个美丽的中国女孩是为了谁。

老实说,他已经暗自将司懿归为周一竞的girl friend了。

虽然周一竞从来没有承认过就是了。

不过,他也有可能是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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