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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1 / 1)

七月正是智利最冷的时候。傍晚时分,恐怖之旅的终点停在了纳塔莱斯港。到了那儿,他们联系当地的巫师给希瑟找来了一只“阿利坎托”,这种神奇生物是一种夜行鸟,以矿石为食,翅膀的颜色与食用矿石的类型有关。希瑟眼前的这只翅膀呈现出漂亮的银色,看上去在上顿吃了不少的银矿。

希瑟换了件便于活动的灯芯绒马裤骑了上去,那名智利巫师向她比划了两下,叽里咕噜地用西语说着什么。

旅行社的人替她翻译道:“他说记得到达目的地后,再拿身上的金属喂食,否则它吃饱了速度会变慢。”

“我知道了,Graciasis。(谢谢)”希瑟朝他们点头,轻拽了一下阿利坎托头上两根长长的羽毛,它“扑”的一声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迎着寒风,周围的景物被远远地甩在身下,模糊难辨。她俯身趴在鸟背柔软的羽毛上,从包里拿出一件加厚的斗篷披在身上阻挡着刺骨的风,渐渐地睡着了。

凌晨时,希瑟被一阵鸟鸣声吵醒,这才发现她已经到了延德盖亚港,身下的阿利坎托正不耐烦地驮着她走来走去。她跳回地面上,从包里拿出钱袋,里面装着加隆、西可和纳特,也不知道它更喜欢哪个口味。阿利坎托用尖喙叼走了几块银西可和一块金加隆,慢悠悠地飞走了。

希瑟往港口走去,那儿的巫师们来自世界各地,她很快就找到了能交流的人。

“下周有艘往南极的邮轮,中途会穿越德雷克海峡,你可以在那里买到票。”一个会说英语的阿根廷巫师一听希瑟说想去德雷克海峡探险,就热情地向她介绍着,“恩典号提供三天的豪华邮轮行。”

可惜希瑟没心思想什么邮轮旅行,找到蜂水母才是目前更要紧的事情,于是她问:“有更快的方式吗?比如今天就能出发?”

“7点有艘商船,一天的时间就能到南极。图里!”他朝那边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喊了一声,那名叫图里的男巫走了过来,“你们船上还有位置吗?这位小姐想去德雷克那块儿探险。”

图里打量了希瑟一圈,苦恼地挠挠头,说:“把船稳稳当当地停在深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在那片区域。”

她从钱袋里掏出一把加隆递给图里,“拜托了,两个小时,只需要两个小时。”

希瑟趴在栏杆上,看着图里他们用漂浮咒搬运着一箱箱的货物上甲板,偶尔挥一下魔杖帮忙把落下的箱子送上去。

“你们都运些什么?”她好奇地问。

“酒,香料,布料等等,什么都运。”收了钱后的图里热心地回答她的问题。

“南极也有巫师居住?”

“有一小群土著的巫师,本来他们与外界从未接触,有着自己独特的魔法体系。但几十年前,麻瓜中的那群——叫什么来着,壳鳕家?”

“科学家?”

“没错!他们在那儿修了些奇形怪状的建筑,派人驻守,之后去那旅行的麻瓜们也渐渐多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到那儿的。那些原住民们开始和外面的世界有了接触,我们这些生意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的。”

货物都被运上船后,这艘摇摇晃晃的古老商船终于要扬帆起航了。希瑟进入甲板下的一层船舱,堆放的箱子占满了大部分的空间。她选了一处靠近舷窗的空间,把一个空箱子变成了一个舒适的靠背沙发椅,又用固定咒把稳固在地面,放松地坐了上去。向外看去,整艘船正慢慢地下沉,起初海水一片浑浊,什么也看不清。在海中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她看见一束束的阳光穿过清澈的海水,明亮的水波映在海底礁石上,随着海草荡漾,一群有着琉璃般的蓝色鳞片的小鱼游来游去,还有缓缓上升的、细碎、闪耀的泡沫。

她沉浸在舷窗外的美丽景色,原本对海洋的恐惧也减轻了些。

图里从二层的储藏室里拿了些水果和面包放在一旁,作为她的早餐。希瑟没什么胃口,只将肚子填了半饱,从包里摸找着缓解呼吸的药剂。她正闻着一小瓶薄荷油膏,感觉船忽然停了下来,她从舷窗朝外看,发现船体开始上升。图里从二层的船员室出来,对她解释道:“我们还有两位先生要上船,之前预约好的,在合恩岛这儿停一下。”

船身浮上水面后,她听见甲板上传来两道脚步声,其中一道声音很熟悉,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两人已经下来了。希瑟不经意地外旁边瞟了一眼,顿时愣在了原地。

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样的巧合,为什么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会遇到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英国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希瑟在心里感叹一声命运的奇妙。

“教授。”她起身,小声地打了个招呼。

斯内普在认出她后同样面色一僵,然后迅速恢复了冷淡,向她颔首道:“休伯特。”

她这时才留意到斯内普身边的那位男巫,他和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斯内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打扮得十分精致,手上甚至还带着白色的丝质手套,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那名男巫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给她一种莫名的危险感。她正准备坐下,他忽然主动聊了起来。

“你是西弗勒斯的学生吗?”他微笑着伸出了手,“我叫派瑞提,是他的朋友。”

在派瑞提说出“西弗勒斯”的时候,斯内普皱了皱眉。要么是他不懂分寸,要么他们根本不是这所谓的“朋友”,希瑟暗暗揣测着。另外,派瑞提这个姓似乎在哪听过。

她握上了他的手,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一阵冰冷,她迅速松开了派瑞提的手。

“是的。你好,派瑞提先生。”她同样微笑着回应。

“你来这边干什么呢?”

“探险,听说德雷克海峡里有几种特有的神奇生物呢。”

“难怪,看你的装扮也大概能猜到。”

“你们呢,先生们?”

“旅行,听说南极的风景不错。”

“原来如此。”

双方浅聊一会儿,各自明白了对方在胡扯,自动地结束了对话。

希瑟重新坐下,从包里找出一本丽痕书店买的草药书读着,在不知道派瑞提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她决定不再主动去打扰斯内普。

中午,船员送来了新鲜的炖鱼肉和土豆,还有作为甜点的罐头果酱和奶油。他们三人围坐在一起用着午餐,派瑞提又明里暗里地试探着希瑟,有几次她险些因为不确定谎言的边界而答不上来时,斯内普都巧妙地帮她化解了。这样的行为令她诧异,同时也让她更加警惕派瑞提的身份。

商船行驶到下午时,她从包里找出莱昂给她的那张地图看了一眼,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点显示着她目前的位置,距离蜂水母的聚集区域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舷窗外一片湛蓝色,看不清海底也望不见海面,偶尔会有大型的鱼类与船身擦肩而过,给她带来不少的惊吓。

因为船上没有多余的房间,到了晚上,他们各自拿了一顶帐篷搭在一层。希瑟再次检查了一遍地图,和图里约定好停船的时间,然后回帐篷换了一套利于水中活动的衣服。

希瑟吃下一大把腮囊草,喝下一整瓶深海药剂,这种魔药可以让肺部暂时消失并消除其他压强影响的副作用,搭配着腮囊草能让巫师像鱼一样在深海里活动自如。

\"Lumos Maxima.\"

她拿着魔杖走上甲板,瞬间融入进海水之中,轻轻一蹬,脚尖就离开了甲板。她划着手臂向更深的地方游去,夜晚的深海如浓稠的墨一般,连最亮的荧光闪烁也只能照亮周围十几米的地方,未知带来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希瑟拼命地向前游着,只盼望着能早点找到水母。

就在她仔细观察着前方移动的黑影时,左手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无声地尖叫起来————是斯内普教授!他竟然也下来了?

斯内普调亮了魔杖尖端的亮度,抓住她的手臂带着她向下游。希瑟在水里挥了挥魔杖,把想问的话变成了一串泡泡。

[您为什么也下来了,教授?]

[监视]

[??]

斯内普猛地停住,然后向前迅速释放了一个咒语,几秒后,眼前出现了一团被血染红的海水,希瑟感到一阵后怕。

他们继续向前方游了一会。

[你在找什么?]

[蜂水母的触手]

那串泡泡化为泡沫的同时,希瑟朝右侧方击出一道魔咒,然后扯着斯内普的袖子靠他的手臂上。她露出无辜的表情向那个方向偏偏头,示意他自己是为了避开那片血污。

[派瑞提是食死徒?]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是]

她终于想起来,在哈利报出伏地魔回归那晚在场的食死徒名字时,派瑞提也是其中之一。

[或许我不该知道这个……]

[你不该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希瑟轻笑了一下。她觉得和斯内普这样无声地聊天也挺有趣的。

此时他们游到了一大片萤石的上方,这里散发的光吸引了不少海洋生物,其中还有一只金色长发用马尾藻遮掩身体的平科亚,平科亚与塞壬不同,她们拥有一个完全的人类外表,性情温顺善良,几乎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希瑟向她游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用刚刚的方式向她打招呼。

“你好。”人鱼的声音空灵地在海底响起。

[请问您知道哪里有蜂水母吗?]

平科亚的眼中充盈着泪水,抬手缓缓指向萤石中一道幽深的洞口。

[Orchideous]她默念着这个咒语,魔杖尖上盛开出一束粉色的鲜花。她把花送给了平科亚,朝着洞口游去。

进入洞口不久后,她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迅速下坠,她用漂浮咒控制了自己的衣服,在离地面还有两英尺的时候停在了半空。希瑟举起魔杖,本想在斯内普掉下来时施以援手,没想到他像一阵烟雾似的飞了下来,希瑟瞬间露出了仰慕的眼神。

他好厉害,竟然真的会飞!

收到斯内普警告的眼神后,她移开了炙热的目光,环视一周说:“这里没有一滴水。”

“显而易见。”斯内普的薄唇动了动。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耳后两侧,“腮囊草和深海药剂的药效消失了。”

他们重新点亮了魔杖,向前方走去。

“我很惊讶,没想到能在英国以外的地方见到您,教授。”

“我也很惊讶,会有人迫不及待地来这里送死。”

“您的言辞可真让人困扰,总是带着刺,叫人分不清是关心还是发怒。”

“噢,当然不会是前者。”斯内普无情地说,一字一顿道,“我也——根本——不在乎。”

“但我很在乎。因为如果是后者,代表我们不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应该向您道歉,关于……上次的事情。是我一时的误解和冲动给您造成了困扰,很抱歉。但我并不想让您认为那是某种戏弄,因为我喜欢——”

“别再多愁善感了,休伯特。”他的声音平静,毫无波澜,在这狭窄的洞穴里清晰得残忍,“你所以为的那些,只不过是一种盲目冲动的…迷恋。是的,这很愚蠢,但也正常,对权威式人物产生迷恋并不是稀奇的事,你应该多和同龄人相处,替换掉这种不健康的感情。”

“我想吻你,这也有替代品吗?”

“休伯特小姐!”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傲慢,无礼,放荡——”

希瑟抓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

“试一试吧,先生,您一直都想这么做,不是吗?”她带动着斯内普轻轻掐紧,“只需要用一点力气,之后就很容易了。”

他依旧阴沉地盯着她,但手指开始无意识地勒住了她的脖子。

“您的情绪和需求……它们都值得被听见,重视……还有满足。”

斯内普忽然用惊人的力气掐住了她,同时将她摁压在一旁的石壁上。希瑟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大脑中分泌出的某种愉悦物质侵蚀着她的意识,将她的理智击溃,陷入一种朦胧而兴奋的幻觉之中。斯内普看着她逐渐涨红的脸上露出痛苦又羞耻的表情,内心产生了莫名的快意,仿佛有块缺失的拼图终于在多年后被拼上。

他松开手,希瑟靠着石壁滑了下去,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喘气。

“谢谢您的教导,先生。”她用细弱无力的声音向他道谢。

他沉默地盯着她脖子上留下的红痕,忽然意识到刚刚对自己的学生做了一件多混蛋的事。

“您在害怕吗,教授?”希瑟站起来,伸手勾住他的手指,注视着那双黑色眼眸。

“或许您意识到了,我对您的迷恋与您说的那种迷恋不太相似。”她轻声说,“爱或怜悯无关紧要,我想得到更稳定长久的东西。不需要陪伴、约会或礼物,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只需要一个名为契约的承诺……”

她用魔杖尖对准锁骨中央划出一道复杂的魔法符文。

“人们总是需要一只宠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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