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二端着饮料在一旁显得格外兴奋，趁着几人的注意力都在游戏上悄咪咪地拉了拉荼月见，坐在荼月见另一旁没有参与到游戏中的五条悟看到了她们的小动作。
“姐姐，这个给你。”无二递过去一个小巧的礼盒。
荼月见接过来，是一条精致的项链，玫瑰花形参杂在复古的设计中显得格外典雅。
“谢谢。”荼月见摸了摸她的头。
“是我们老师送的。”无二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反感继续说：“老师对姐姐印象还不错哦！”
“我看看。”五条悟将项链“抢”过去，随意摆弄了两下后又丢回无二手里。
“这么丑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无二看着五条悟心生气愤又不敢说话，只好自己生闷气，又不甘心拽了拽荼月见的手腕，眼神中带着期待。
荼月见虽然喝多了点，还不至于迷糊，她大概明白了无二有意撮合的意思，不过她对这个老师除了那几支玫瑰花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印象。
“还是算了无二，希望他能再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吧。”
无二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在她眼里，荼月见就是最好的人了。
“为什么不能试试？姐姐是有喜欢的人了吗？”无二有些赌气地暼了在一旁就差把耳朵立起来偷听的五条悟，小声嘀咕：“姐姐喜欢什么类型的？总不能是还没长大的幼稚类型吧。”
“喂！别说悄悄话啊！月见，罚酒！”荼月见刚准备澄清的话被家入硝子推过来的两杯酒堵在嗓子眼。
酒过三巡，几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就被带去体验了一番高级按摩，紧接着又是泡温泉又是电影放映室看影片的，凡是能体验的，几人都试了个遍。
荼月见趁着天还没黑，给无二叫了车将她送回了学校，傍晚的风在雨后更加清冷，连酒意都吹散了不少。
“喂月见。”五条悟脸色微红地朝她走过来，手上还端着未喝完的半杯果酒，银白的发丝上还有一开始的礼炮里喷出来的彩片，安静妥帖地躺在他的发间泛着光。
刚刚众人兴致上来，五条悟也没有推脱地喝了一点，只有一点但看他的样子已经有些醉了，站在她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吞吞吐吐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显得格外乖巧，无端让人多了几分想欺负他的欲/望。
“怎么了？不是说不能喝就不要喝吗？”看着他七扭八歪的走姿，荼月见走过去扶了他一把。
五条悟像是找到了支点，想要把头搁在她肩膀上却发现太矮了，一边嫌脖子不舒服一边嘟囔着“好矮”，接着又试图把下巴支在她头上却被一把推开，朝后踉跄了两步坐到了地上摔了个门墩，剩下的半杯酒也洒落到地上。
“嫌矮就不要挨着我。”
五条悟大概是真的喝懵了，一双蓝眸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望着她，嘴唇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蹦出骂人的话，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一瞬间，荼月见深深地谴责起了自己，跟半杯倒计较什么呢？
关于五条悟半杯倒这件事已经被同期生和学弟们笑了半天，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成为大家的长期笑资。
“好冷。”五条悟像是理智回了笼，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荼月见叹了口气还是任命的将他扛在肩上拖回了可以休息的房间。
时钟转到了九，吵闹了一天的人们安静了下来，大部门空酒瓶被收走，只剩下最后喝的几瓶在地上滚了几圈，很快房间的灯也被关上，整座旅馆都陷入了寂静。
除了荼月见，夜深人静，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走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园中的景色，月亮倒映在水池中，身旁还放着一瓶未喝完的酒和那束玫瑰花，微风掠过带起她的秀发。
世界万籁俱寂，只剩她一个人静看世间。
五条悟起来上厕所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明明白天表现得很开心，此刻却又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其实五条悟早就感觉到了，不止是他，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感觉，荼月见不属于他们，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她像是一个套着人类外壳灵魂，没有目的，没有原因，只是简单而随机扮演着某个人，有时候是温柔善解人意，有时候是又斤斤计较，有时候神经大条，关键时刻又智商上线，虽然经常抠门又计较，但在就下无二和枷场两姐妹时又格外大方。
如果只是单纯的善变就算了，但是偏偏每次转变都在迎合别人的喜好。
“喂月见，今天还没有过去就开始缅怀了吗？”五条悟坐到她身边，扭过头就看到她原本什么神情也没有的脸上像是突然被画上了高光，像是一个人偶动了起来。
“毕竟是难忘的一天，谢谢你。”荼月见捡起一旁的的花，用手指去拨弄花瓣，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五条悟看着她的样子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问出口，只是说了一句。
“不想笑就算了吧，太难看了。”
荼月见的笑僵在脸上，随后又收了回去，变回最一开始的模样，花也被她扔到了一边。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只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和树叶摩擦的声音，虫鸣在此刻格外刺耳。
“其实，今天不是我生日，是为了上户口能有个安身之所，随手编的。”荼月见打破了这份安静，时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父母的模样，甚至连实验室和老道士的样子都快看不清了，更别提生日了，这个日子只不过是她随手编的，甚至连什么特殊的意义都没有。
就只是为了上户口随手编的而已。
五条悟愣了一下，松懈的身体有一瞬间紧绷。
“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玫瑰，只不过每次看到都会莫名其妙的心跳，总感觉忘记了什么，收到时却又觉得有什么不对。”荼月见又看了看那束被丢到一旁的玫瑰，经过了一天的花朵仍旧鲜艳，热烈而奔放地盛开着，一如既往的鲜艳美丽，但是不是她最想要的那一朵。
“哪里不对？”五条悟侧头看了一眼，很漂亮的花，包装精美，看得出来挑花的人费了心思，就像他那束没送出的花一样。
“哪里不对？”荼月见咀嚼着这句话，天空的明月依旧高悬，遥不可及。
“大概是人不对。”花没有问题，应该就是人了吧。
“噗——五条大少爷半夜不睡觉就想来跟我讨论这个？”猛然发觉他们两个在干嘛的荼月见笑出了声。
“怎么了嘛？有什么好笑的，笑点也太低了。”五条悟不以为意。
“咕~”五条悟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五条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准备的大都是荼月见爱吃的，甜食很少，再加上几人一分，五条悟实际上没有吃多少东西。
“噗哈哈哈——”
“再笑就把你丢水里去！”五条悟恶狠狠地威胁着，荼月见还是捧着肚子难耐地笑出声，生怕太大声会吵到别人。
“真是的，五条大少爷家里管的严吗？譬如夜不归宿什么的，做过吗？”
“什么？”
“换衣服，带你去做一些疯狂的事，就当是惊喜的谢礼了。”荼月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叮嘱好五条悟在门口碰头之后，就去换了衣服，顺便找了店里的侍应生，她今天看到有机车停在外面，应该是侍应生的，并且没有骑走的话应该是可以借出来。
等荼月见借到机车时，五条悟已经换好衣服在门口等着了。
“好慢啊，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荼月见将头盔递给他，“戴上。”
紧接着，在五条悟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两个人上了路。
城市的街道仍旧灯火通明，街边的还有少许积水，虽然有头盔的阻挡，风顺着领口钻进去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冷。
五条悟坐在后座上，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地不知道将双手放在哪儿，还是荼月见一把拉过他的手放到腰上，叫他抓紧才找到合适的姿势。
但是现在对比裸露在外的肌肤，掌心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来，盈盈一握的腰肢他一双手就可以掐过来，双手环抱住会不会显得他是个色狼？但是双手掐着她的腰的话又会不会很奇怪？要不单手掐？
五条悟在荼月见看不到的地方为自己的小心思涨红了脸，比喝醉酒时还要红。
他们在一处烧烤店停下，这是荼月见找了好久了，日本人喜欢生鲜，她尝过了很多地方才找到这家华人开的店，味道也很不错，正是适合晚上睡不着来撸串。
老板见她来多了，又是老乡，早就和她混熟了，此刻看到一向自己单独来的荼月见身后跟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便误会了两个人的关系。
“小月啊，带男朋友来了？”老板说话用的是中文，似乎没有考虑过五条悟能不能听得懂。
五条悟目光灼灼地看着荼月见没有说话。
“是弟弟。”荼月见回复地也是中文。
五条悟眼神暗了暗扭过头去，看着菜单，不知道什么好吃，便随便乱点了一通。
“这就是你说的疯狂的事？也没什么嘛。”两个人点的东西陆续烤好了端上来，五条悟捡起一串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只不过几串烤肉，和疯狂也太不沾边了。
“快吃，吃完了去下一个地点。”
大概一个小时，荼月见打包了一些后拜别店主，拉着五条悟继续上路，路过便利店时，荼月见买了几瓶啤酒和功能性饮料。
天上挤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细碎的星星静静地躺在天穹上汇成星河，清凉如水的冷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很快就被抛在他们身后，掠过的道路两旁的浅草随风飘摇着，在月色下留下一片剪影。
荼月见将机车停在一个隐蔽的门口，拉着五条悟走了进去，前台的人昏昏欲睡，荼月见开门的声音将她吵醒，兑过暗号之后，荼月见拿到了两张号码牌就带着五条悟进去了，一路上碰到不少人，大部分都是男人，有些人身上带着护腕护膝等保护装备，不少人围坐在几张小桌子上，情绪激昂地样子像是快要吵起来。
“这是哪儿？”五条悟看了看周围一圈人，凭着身高优势看了看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像是赌桌？
“看打拳。”荼月见紧紧拉着他的手腕，人潮拥挤中她怕把他弄丢了。
两个人走到指定位置坐下，擂台上已经有人正在比赛，看起来已经打了一阵了，两个人身上多少都挂了彩，很快铃声响起，两个人停战休息的瞬间各自的指导员便凑到耳边商讨战术或是加油打气。
观众席上坐的人很多，不少人都在为自己喜欢的拳手旗鼓呐喊，喝彩声掌声络绎不绝，如果不是隔音设施做的好的话，估计周围几家店早就投诉了。
五条悟看着台上赤条条的只穿着简单防护服的拳手们，再看一眼明显兴奋起来正在和其他观众一起鼓掌叫好的荼月见。
“你看这个拳手，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我觉得他能赢。”荼月见打开一罐啤酒，顺手也将买来的功能饮料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顺着荼月见手指的地方看过去。
“太胖。”言简意赅，没他好看。
“人家这叫壮，那个，那个不胖了吧。”荼月见换了个人指。
“太矮。”
“那边的那个美女呢。”荼月见指了指一直在候场的女子组，都是健美又漂亮的高挑姐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荼月见指的那个女拳手小麦肤色看起来健康极了，在一众白皮肤里出众又显眼。
“太黑。”五条悟看了一眼就把眼睛转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好难伺候啊五条大少爷。”
五条悟想了想，转过头看着她。
“难不成你已经见过了世界上最好看的人，还会被其他次品吸引目光吗？”
荼月见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忽然感觉这里虽然隔音好，但是挡风不好，否则这股沁人心脾的风是怎么吹到她心里的？
荼月见掏出刚刚打包的烤串放进嘴里，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五条悟只能隐约从咀嚼声中分辨出她说的。
“你说的对，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