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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绊(1 / 1)

万岐没细想,只觉自己感知有误,山中有灵,多妖也不稀罕,许是附近妖物作祟,若她真有异,他应一早便瞧出了,根本等不到这时。

他跟着覃四爷入了覃家,湘山覃氏坐落湘山一角,与普通村镇有些距离,和仙家不同的是,这没有法术屏障,只有雾障,覃家也不是一整块的宅,倒是一片片的连在一起。

覃桉醒来时,天色已晚,刚睁眼便是熟悉的布置,她晃了晃脑袋,记忆仍停在王庄的破屋。

还有那个姑娘

她似是想到什么,慌忙下了床,推开门便看见哑婆站在门口。

哑婆将手中衣物塞给她,又掏出袋中粗布,一行字便跃然于上

【我帮你擦过身子了,四爷让你再去后山洗洗,泡药泉。】

“那阿婆,他回来时有没有带着一个陌生姑娘,穿着苗服,像万山来的。”

【见着了,我帮她腾了屋子,就住这片】

覃桉听罢,这才松了口气,她揉了揉脑袋,便捧着衣物去了后山。

药泉分两处,是覃家驱邪养伤之地,平日人不多,覃桉是个别扭性子,因与其他家姑娘鲜少来往,这泡泉她都是穿着衣裳,直接与他人隔了层壁

她穿着薄衣,靠在那缩了缩身子,将半张小脸埋进水里,只露出两只圆黑的眼睛

雾霭弥漫,水雾迷蒙,模糊的视线里,她好似见到泉的那头站着个人

那人站在水里,水没到腰间快至胸前,他的头发很长,水汽弥漫导致覃桉看不清他的脸

许是哪房的姐姐,离自己那么远,定是不熟的。

她有些无聊,干脆吐起了泡泡,她吹着气,水便咕噜噜的,冒着泡。

覃桉正玩着,忽听对面咚的一声,那人好似歪进了水里,不断扑腾,掀出水花,搅的雾都乱了。

她莫不是摔进水里,爬不起来?

覃桉有些慌乱,想着便牟足了劲游过去,她划着胳膊,乌发在后漾着水痕。

药泉不大,可覃桉瘦小,脚碰不到底,游着便有些费劲。

待她到了那头,那人早已不见。覃桉又钻进水里寻了一番,确认她只是走了,没晕在水里,这才探出脑袋,喘气歇息。

她划着水,有些落寞,干脆摸了把脸,甩掉水珠,游到岸边。

覃桉还未起身,就看见地上的水渍一路蜿蜒到不远处的屏风后。

她撑起半个身子,还没爬上岸。

忽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闷哼,好似磕到了东西,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覃桉倒没什么感觉,就觉这姐姐挺急,许是…来了癸水?

她爬起来,到屏风后换了件浅色的裙子,便去了东厨,哑婆正在那与庖厨闲聊,说是闲聊,不过是一人拿布,一人说话。

“李叔,有饭吗?”

李叔翻着锅,撸起袖子“当然有,顺便给那万姑娘带去。”

哑婆闻言拽住覃桉,拿着布。

【你怎么没跟万姑娘一块回来?】

闻言,覃桉眼神迷茫,眨了眨眼

“她去泡药泉了?”

【她说身子不适,我就给她指路往那去了】

“我好像见到了”接着她跟哑婆低语几句,便备了东西,拎着食盒去寻万岐

到了屋前,她莫名有些紧张,便整了整额前的发丝。

覃桉了敲门,没有回应,她又敲敲,门这才开了。

万岐散着乌发,一身松垮的白衣,耳垂上扔挂着银饰,他神色凝重,嘴唇有些发白。

“你…饿吗?我提了食盒”

万岐摇了摇头,生怕她问什么

覃桉垂着脑袋,又说了句

“真不饿?”

万岐有些无奈,瞅着她低下的头,便开了门让她进来。

屋中设施简单,没什么东西,二人围桌,覃桉便摆了些菜。

这饭吃的格外尴尬,覃桉在那戳了半天,也没吃,她憋着气,往他旁边挪了挪,面颊微红,塞给他个东西

万岐见状,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低头一瞧,表情如遭雷劈,直接将东西塞了回去,他耳根通红,就差骂出声

什么东西,月事布?我要这东西做什么!

覃桉见状,跟抓鬼似的,慌忙叠进囊袋里。

“我…我就是,不是…我听见阿婆说,你去了药泉,我见到个人没认脸,我以为…”

她说不下去了,都没认脸她在这瞎比划啥?

万岐将手往身上擦了擦,想撕块布。覃桉见状,又掏出个帕子,递给她

【我没去药泉,你认错了】

覃桉慌忙点头,戳着饭,再次陷入尴尬,她往他碗里夹了根菜,瞎聊着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

【万岐】

二人胡乱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本来用过茶后,他寻思着她也该走了,可刚喝完茶,万岐便身子一僵,表情怪异。

他用筷子翻着菜,又看了眼覃桉的茶盏,又瞅了瞅自己的。

他的本命蛊呢!

他有些慌乱,摸了摸袖中匣盒,空无一物。他捂着胸口,缓缓看向覃桉。

不应该…不应该

万岐往她身旁挪了挪,一掌捏住她的脸,覃桉面色艰难,憋的通红,还未反应又被撬开了嘴,她咿呀的叫了两声,万岐似没听见般,又来回查看。

他的眼神从上而下落在她的腹部,神色阴翳。接着一指按在她的腹间,过了会才松开她。

未等覃桉反应,他直接将她举了起来,覃桉一愣,扑腾着四肢。万岐用力将她甩了甩,好似想甩出什么般。

覃桉被甩的发晕,晃着脑袋叫道:“你干什么!”

万岐闻言,这才将她放在椅子上。他捧着她的脸,眯起眼睛,恨不得将她剥开吃了。

他养了十几年的蛊,竟被她给吃了!那他还养什么呢,养她吗?

万山圣蛊将要出世,他想继承圣蛊需用本命蛊喂养,他还能带着她,拿她喂蛊吗?

万岐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他就不该让她进来,就不该吃这顿饭,他本就重伤未愈,在房内休整,这蛊怎么就不受控制跑了呢?

“我多吃了你一块糕?”

覃桉坐在那,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盘中一共三块糕,她吃了两块,难道她还能吐出来不成?

【不是,我见你茶盏里掉了蚊虫,没来及阻止,你就喝了】

闻言,覃桉眨了眨眼,硬生生咳了几嗓子这才作罢

“吃了就吃了吧”

覃桉有些窘迫,收了食盒,就提着跑了

万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不是滋味。

深夜

万岐潜进她的屋子,屋内陈设比他房中复杂些,他稳着步子,散开熏香。

覃家是留不得了,今晚取蛊,他便离开这。取蛊必然疼痛,这熏香也只能稍作缓解,若不动作快些,那蛊怕是会寄养在她体内。

万岐掀开床纱,指尖迅速点穴,几指下去,竟是点在了被褥上。他摸索着床褥,铺上竟无一人

万岐摸索着腰侧布料,站了会,便转身离去。他走出屋,嘴中低念,绕了几圈便在后山寻到了覃桉

月色朦胧,初夏微凉,她身着浅色衣裙,乌发及腰,晃着脚坐在树上。

万岐几步上前,身子一闪便坐在她身旁。他一腿屈膝,胳膊便搭在上面,侧头看她。

覃桉一惊,睁着圆润的眼睛看他,月色笼下,他长发束起,一身黑衣,去了那些繁荣的银饰

相较姑娘,更像个少年…

“你..你为何在这”

万岐从怀里掏出帕子,展开。字句便跃然于上。

【你为何在这?】

“我在问你”

【睡不着,出来转转】

覃桉看着那不断浮现的字句,又描摹着他的脸,眼神又落在他的颈侧,衣领遮住的脖子,她瞧不真切。

二人坐在那,各怀心思。覃桉晃着脚,忽然开口。

“万岐,你们那有阴鬼吗?”

【没有】

覃桉坐在那,别下腰侧的聂魂铃,朝空中晃了晃。

树下便出现了个东西,黑漆漆的细手长脚,头顶着两个窟窿

是阴鬼

万岐没见过这东西,不免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阴鬼,没人知他们为何出生,为何在这。那日救了你之后,我便能听见许多东西,叽叽喳喳的,吵的很。”

她不知为何要说这些,她也不曾跟别人说过,覃桉总觉得他跟别人不大一样,要真诚些。

她觉得他在听。

“它不怕我,也不伤我,这很奇怪,我跟别人不同。”

过了会,她摇摇铃铛,阴鬼便走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万岐,月色浸眼里,泛着涟漪。她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又絮絮叨叨的念着。

“哦,对了。我的小狗死了,刚与你吃过饭,回屋时,阿婆告诉我的。是屋里有鼠,放了药,它便死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攥着捏魂铃

“也不知它的魂走了没”

覃桉断断续续的说着,她觉得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话,她讲的很慢,渐渐的,她便觉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耳边绕着笛声,这树干香香的。

万岐吹着笛,曲调舒缓,像水漾开了荷花,散出花瓣又荡在空中,气流被晃出涟漪。

月色朦胧,恍惚间,她看见许多蝴蝶携月而来,跟着曲调浮动,围在她身旁,覃桉伸出手点了点蝶翅,它们便飞舞着,绕着她。

她看向万岐,万岐也变得朦胧起来,像罩了层雾。

她的动作变得很慢,很轻,像是睡着了般。

覃桉的头靠在树干上,便合上了眼。

万岐收了笛音,一指点在她腹间,嘴中低念催动蛊虫,那虫藏在她肚里,竟欲破洞而出,覃桉闭着眼,额间蒙了层细汗。

他看着覃桉的表情,又瞧着那虫,踟蹰片刻,还是收了手。

罢了,养谁不是养…

本命蛊也不是不能换,先养着吧

翌日

覃桉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好似做了个冗杂的梦,她记得昨夜阴鬼敲门,她坐在树上?

蝴蝶,笛子,少年,万岐?

她记不清了

覃桉洗漱后,本应去练场,她刚备好符,才开门,就撞见了万岐。

万岐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头发半扎着,腰侧别着竹笛,他一手抱着小狗一手提着食盒,快步上前,将她拽回屋里。

砰地关上了门

他把小狗塞她怀里,又打开食盒,从腰侧掏出帕子,猛的一甩,几个大字跃然于上

【养好身体,从三餐做起。】

覃桉看着怀中的小狗,又看了眼桌上的五谷杂粮,她面色复杂,冷不丁问了句

“万岐,昨夜你在树上?”

闻言,万岐挑了挑眉,挖了勺粥塞进她嘴里。

【昨夜我在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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