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在路灯下走着,像电影里英雄的出场。
“好香啊。”佟誉也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浓郁的香气,他往旁边看发现是上次给李家业买花的花店。
“我们去看看吧。”店前有六七磴台阶,佟誉自觉把手伸过去扶住许年,后者按着佟誉的胳膊一磴一磴跟着跳。
几人进入店内,桌子上摆着好几束茉莉,暖黄的光打下来,照着桌子上的两个人。店长认出了他,微笑询问各位,到佟誉时笑意加深。
桌子旁还坐着一个男生,穿着三中的校服,应该和几人同届的,佟誉却不认识,应该是老板的弟弟吧。
“老板,花好香啊。”
“今天下午刚到的,正在剪枝,有兴趣看看吗?”
“给我包一束呗”,王宇恒说。
“我也要,王宇恒,你送慧慧啊?”
“没有,我给我妈。”
韩夏双手环着靠过去望他,“哟,送妈妈。”方叙把人拉过来,“女孩子不要靠臭男生那么近行不行啊?”
王宇恒斜着眼看了两人一眼,又回韩夏刚刚的话“切”了一声,“不行啊?”
“行,那我送自己,飘,你要不要啊?”
赵飘小声一句不用了,转到花架后边看别的品种。方叙倒是凑上去看剪花。
店主和那个同级的同学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又望着佟誉,“同学,你要吗?”
佟誉想都没想,“不要了。”
店主眉眼柔和,嗯了声。
许年很自觉的自己找了个位置坐着,问佟誉,“常客啊。”
“呃?不是,不久前来过一次,我妈妈,生日的时候。王宇恒也喜欢送阿姨花,你要不要?”
“不用了,我家里没人。”
“哦。”
好一阵没人说话。
“去哪了。”
“什么?”
“你爸妈”
佟誉鬼使神差的问出口,王宇恒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韩夏目测也是,那么,许年你呢?佟誉觉得自己挺卑劣的,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看着上方的天空,想找一个同类。
他觉得许年和他很像,虽然一个学习很好一个一般,一个对谁都笑一个老是冷脸,一个老师喜欢一个存在感低,但他觉得就是有哪里,两人是相同的。
或许是发现了同一个人少的天台,或许是两人在楼梯上追逐过,或许是许年见过他哭,又或许是他背过他。
“他们都是教师,住在教职工宿舍,姐姐上大学去了。”
“哦。”真幼稚啊,佟誉想。他不会要问自己了吧,自己该怎么说。要不他也去看看花架上的花吧。
但他坐着没动,许年也没问。
对了,学校里不是闹过一出嘛,许年肯定知道的,知道他爸是个杀人犯。
“我假期里过生日,你来吗?”
“呃?来的,什么时候?”
“七月份。”
嗯。佟誉又把日历在心里过了一遍,现在才六月初对吧。万一人家就是特别期待过生日呢,这么一看,许年还挺,可爱?有病。
许年好像也觉得现在就告诉别人要过生日了挺傻气的,低头笑笑。
“你生日呢,什么时候?”
“冬季,还早。”
没话说,两人都盯着各自的脚尖。
“走啦。”
两人抬头,看王宇恒和韩夏一人抱着一束牛皮纸包的花。许年双手撑在凳子上起身,佟誉刚想扶。
“不用,我自己跳一跳吧。”
“行。”又不让扶了。
“我送他过去吧,我也回家了”,方叙望着韩夏说。
“对,从这个路口过去就快到我家了”。许年说。
“那你们自己小心点哈,摔了就给我们打电话哈哈哈。”韩夏好像故意看不见方叙的话里有话。
方叙语气里带着无奈,“知道了,打电话你接就是万幸了。”
韩夏瘪瘪嘴,“这回会接了。”
赵飘家和许年家同向,此刻也走了,一条路上又只剩了三人,佟誉回头看,发现对面三人好像还没走远,佟誉又把头偏向别处,看见不知道说了什么,花店里店主用花枝砸了那个同学的头,两人笑起来。
笑声会传染,佟誉脸上带了笑。
再走一个路口,王宇恒也走了。
“佟誉,你说世界真小哇,方叙怎么就和这一波人都认识呢。”
“嗯,本来这一片也不大。”
“切,没意思,世界就是很小,现在没准别的国家天空里正飘着咱们的晚霞呢。”
佟誉听到这话抬头望天,只觉得这星星是不是没有以前亮了。
回到家,许年躺在沙发上,正要挣扎着起来洗洗身上的炸串味,听见手机提示音响起来。
许年:我到家了
佟誉:嗯,我也到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下一句,佟誉拿着衣服往卫生间去。
洗到一半,家里的座机突然响,除了爸爸,家里都不用固定电话联系了,难道是推销?
他还是随便擦了擦,围着浴巾出去接电话。
“喂。”
“您好,**省**监狱,请问您是佟磊的家人吗?”
“是。”
“佟磊于今早12:47分突发高血压,经过上级批示,将病人转移至**省人民医院,医院现下达病危通知书,特此告知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