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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释怀(1 / 1)

返程的火车上,将日记翻到了我最近梦到的一篇。之前我的日记写的并不全,往往是梦里有什么大事发生,才能在我布满现实的日记中尚存一席之地。而最近的几篇日记竟是连现实生活都少有涉及,也许那时的我真的太累,连日记都没有精力去写了。毕竟现实中全是痛苦,我要如何去保持自己不沉溺于幻想呢。

(六)

我要如何不恨呢?

我要如何不恨这学校和校长。

我原以为会光耀无比地生长的十五岁,以为整个世界都会是我的十五岁竟然要如此度过吗?

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过着受到尊重,被当成人来看待,被当做小孩来爱护,体谅的生活,而我却只能过着只有校长是人,老师是狗,学生连狗都不如的生活呢?

我的恨意又有谁能理解?

当我说出这学校的斑斑劣迹,当我带着滔天的怒与恨去诉说时,往往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也许是他们不会相信,也许是他们从未体验过这种尊严丧失殆尽,连一分钱都不值的生活。

当我写下我所做的梦时,我的心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疼痛,我的恨意则更加强烈。我只想知道凭什么,又为什么。

只有见到陆衍时我才能稍稍舒缓些情绪,我喜欢他吗?也许吧。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对陆衍究竟是什么感情。喜欢也好,仰慕也好,我只知道在其中是夹着许多的痛的。陆衍多关照我一分,我就要情不自禁地去追根溯源,想他接受了何种教育,如何光耀着成长,又想起自己来于是我再多痛一分,但又不自觉的沉溺一分。

这篇日记字迹潦草的很,最后的句号甚至在纸面上洇了一小块墨。可见我当时的愤懑不平,只不过如今就连我自己都要快理解不了这愤懑了。

因为我几乎都快想不起。

但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吗?

我想我的身体是记得的。

每当教室门口有人经过,我总是眼光不自觉地瞟过去。高中时候养成的习惯了,那时候太害怕老师来,尤其是校长。但凡他经过,心情好还无所谓,不过他心情好的时候我高中三年几乎从未见过。通常经过之后,他会用莫须有的罪名抓人,动辄罚站,重则停课收钱。

上大学之后有次教室里突然传来了拍照声,我以为是有人犯了错误被校长抓住了。后来才想起来,这里是大学,不会有人管你上课干什么,睡觉也好,喝水也好,都是人类极为正常的欲望。再也不算错误了。

像训狗,我被关到了笼子里三年。虽然我早就出了笼子,但我仍在原地徘徊,一个地缚灵。

又或者是每当我想要安排时间去做什么事情或是做作业时,我会反射性地开始数起“语文数学英语”,因为上高中的时候留作业就是这样的,每一科肯定都会有作业,我就这么数着逐个排查看哪个没做完,有的时候也干脆不做了。只不过到现在我有时还会不小心数出语文数学英语来,因为上高中时我每天都在数,数着数着高中生活也就离开了我。

我曾以为离开了高中,我身上的所有伤痛都会逐渐痊愈。我以为我脸上不长痘了,不再口腔溃疡和荨麻疹了就证明那段日子不会再重来。只是,我总是时不时地腰痛,没有办法久坐,上一上午的课往往让我坐立难安,下课必须要去站立让自己还能勉强撑住后面的课程。一个眼神,一道身影,一声咔嚓,这些都让我的神经反射性地震悚。我身上的伤痛只是愈合成了可怖的肉芽和疮疤,绝不能再恢复到从前。

所以即使我几乎将那种愤懑忘却,我却很能理解那时的我自己,不停地做白日梦。现实太苦了。

我决定记下我最近所做的梦,那些稀碎的日常,大部分都是和陆衍一起的。

陆衍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并非是广博的学识,组建校园乐队这些普通人难以做到的事情。

我最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开朗与外向。这种开朗与外向是与我远远不同的,很多时候我会话很多,但尝试与人交往时的紧张与焦虑无法作假。可陆衍却能和任何人都快速熟络起来,自然地展开话题。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当初他为什么要和我交朋友,毕竟我们的关系如果不是陆衍主动去向前,我可能只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在怀安一中上学的时候空闲时间会比我现实中多一些,然而我做的最多的事情也是窝在宿舍。只有陆衍叫我出去我才会出去。

无论是在怀安一中还是现实里都我没能培养出自己的审美能力,上学每天都穿校服,自己平常也不出门,因此和陆衍一起出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反倒成了一大难题,毕竟是和一个连校服裤腰上都会做装饰的人出门,不仔细挑选一下倒也不合适。

我踌躇良久后终于才算挑选完毕,白t牛仔裤,怎么样也不会出错。出校门看到陆衍。我以为他会穿的很夸张,没想到却也是普通的半截袖和工装裤,那时候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以为是他随便穿的,只觉得他衣架子身材怎么穿都好看。不过后来在校外碰见他和他的朋友我就明白了。他那时穿的比在校内要夸张不少,看着就帅气逼人,甚至还带了单侧的耳钉。再对比和我出门,我就知道他是怕在服装上让我感到压力。

怀安一中查校服并不严,除了周一升国旗必须穿齐校服外,其他日子只要在进校门或是领导来检查的时候穿好校服外套即可。所以经常能看到很多男生女生精心地穿着打扮,女生则工序更加复杂,面上涂脂抹粉。陆衍通常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衣服上还会别着一些小装饰。

不过我并不会这样,我往往一整周都穿着校服,对旁人的理由是我守规矩,不想在领导检查时再匆忙穿齐校服。但我知道我不过是因为我不懂穿搭,每天挑选衣服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还不如常穿校服来的痛快。

只不过我从未对陆衍说过这些理由,连掩饰之词都未曾表达。但他却能猜出这其中原因。

我想,这也是他能和许多人交朋友的原因。他从不给陌生人压迫感,只有在和熟人相处时锋芒才略显一二。

不过现在看来当时作为高中生的陆衍应该也没那么厉害,不过是他猜对了。因为我一看就不是那种校园丽人型的女生,那时候我从不化妆,也不会,每天只知道梳马尾辫,还有些驼背。是一看就不会穿搭的普通女生。

这也更让我好奇。通常陆衍这种人是决不会和我这种人有交集的,更何况是在空闲时间如此之少的高中呢,他还有乐队要排练。这样还次次叫我出门。在学校陆衍主动和我打招呼有时我都能听见认识陆衍的人的议论,大意是这是谁,陆衍怎么会认识她。

我知道这背后的含义,陆衍怎么会认识这样普通的一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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