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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依旧(1 / 1)

许织夏直愣愣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年,小小地琢磨片刻,而后纯真又愉快地点头“嗯”了一声,答应了,小朋友的世界里感情没有分类,也许她根本没懂他那句话的真意,但那个晚上,许织夏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好喜欢哥哥

此前他们每天从住处去到书院,再从书院回到住处,但目复一目的生活在那晚后有了不同。

有时景起,纪淮周会带许织夏出去散散步

只要放晴,街坊四邻都会出来活动,岸边那张古石象棋桌,天天有爷叔坐那儿对局,摇着蒲扇子,下了步好棋就合不拢嘴要显摆两句。买菜的乡邻来来去去,总有那么几个围着观战,提着笼子遛鸟的大爷也会停下来逗留

如此又住了几目后,棠里镇的居民就都知道了这对住在南渡口的兄妹,哥哥个子很育,长得比电影明星还俊,看着就是少爷脾气但妹妹肯定是乖宝宝。

猜他们是蒋老失生的亲着。邻里见了就笑啥吟跟他们打招呼。也不管相不相识

镇子里有间茶馆,一到清晨就会传出唱曲声,许织夏每回经过,都能从那扇支开的雕花木窗里看到个女人,一身旗袍,抱着琵琶,吟唱江南小调。旁边坐着个和许织夏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似乎是女人的小徒弟

她一脸索然,每次跟着敷衍哼了两句后,就托着下巴开始偷懒了,又好动,老喜欢往窗外望。

许织夏就这么和她对上了眼

许织夏有种被抓包的慌张,视线下意识想要闪躲,先见小女孩噌的一下挺直腰背作优雅状,梗着脖颈唱了起来,嘴唇一会儿圆一会儿扁,小女孩冲她扬扬眉,好像在说,你看,我厉害吧

许织夏好奇眨眼,据住就要弯起的唇

后来每天,两个小姑娘都像这样,隔着窗眉来眼去

有天清晨散步到镇口那间他们常去的早茶铺,还离几米远,纪淮周突然不走了,坐到河边的石板长凳上,吊儿郎当开着腿,胳膊支膝,人俯着。“小尾巴。”纪淮周懒洋洋叫了她一声,

许织夏眼睛亮莹莹的:“哥哥。

他俯身坐着,育度正好能和她平视,纪淮周瞧着她,煞有其事道:“哥哥饿了。

许织夏张了张嘴巴,声音柔软:“吃早饭。

她那个眼神,好似真担心晚一秒他就要饿晕

纪淮周提了下唇角,从裤兜里掏出张纸币,递过去,下巴朝她身后的早茶铺一抬:“能帮哥哥买么?“能的.....”许织夏愣愣回答完,又愣愣把钱接了过来,才后知后觉心生胆怯

但哥哥饿了

许织夏慢吞吞,好不容易走出两步,马上就回来了,窘迫又为难地挨回到他身边

小脑瓜子乱乱的,她开始胡言乱语:“哥哥.....钱过期了。

纪淮周被她惹笑,歪着脑袋看她:“钱还能过期呢?

许织夏不吱声,小手攥着纸币轻轻拉扯。

“哥哥就坐这儿,”纪淮周说:“不会丢下你。

这句保证,许织夏很需要

他如此讲了,她才扭扭捏捏重新尝试,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早茶铺

许织戛站在高高的笼屉前畏首畏尾

她心跳嘈杂,迟迟开不出口,还是阿婶先扫见她,忙里抽空过来问:“妹妹来啦,吃什么,老样子吗?还是不要豆浆,要牛奶?许织夏紧绷着,过了几秒,终于点下了头。

早餐袋搂在怀里,许织夏噔噔噔地往回跑

纪淮周一直看着她,她冲过来的时候,他手臂向外打开了点,由着她撞进来。

这小孩儿脑袋在他身前挤着,纪淮周好笑:“睡觉鬼鬼祟祟,买东西也鬼鬼祟祟呢?‘

许织夏有点羞赧,又有点虚惊一场

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奇特的感觉,畏惧外面电闪雷鸣,终于有一天勇敢开了门,才发现原来是个艳阳天。与人交流,似乎没有她刻板印象里的可怕

许织夏渐渐开始没那么拘束人群了。

夏至将至,夜晚蝉鸣清脆

许织夏每晚都跟着纪淮周坐在院子里乘凉,一人一张椅子,棠里镇的天空很干净,星星格外明亮

隔壁不知道住着谁,一到点就开始听CD机,播放来播放去都是罗大佑的歌,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

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旋律隔着一堵青瓦白墙,许织夏都要听熟了。

纪淮周阖眼靠躺着,偶尔会悠悠地用口哨跟着吹调子,声音低沉,混着慵懒又松弛的气音。

许织夏乖乖喝着牛奶看他吹,满眼惊奇,

牙齿松开咬着的吸管,模仿他的样子,结果脸颊都鼓起来了,只发出呼呼的风声

纪淮周掀开眼皮,就看见小姑娘嘟着嘴唇,小圆脸白白净净,学得一脸正经,反而更像在卖萌

被他饶有兴趣地瞅着,许织夏难为情抿笑,趴过去,望着他眼神崇拜

那几目,许织夏前所有未有的踏实,而这个水乡小镇,成了她第一个感受到归属的地方。

小镇不算大,但有他,

命运瞬息万变

基夜,周清梧一通电话,便使得许织夏的心由晴转阴一儿童院临时要回访,就在近两日

”明天我来接她,她必须得跟我回去了。

手机在洗手台面,周清梧郑重的声音外扩。

许织夏握着支小牙刷,软手抵住牙齿轻轻摩擦,笨拙但认真。闻言她慢慢停住,仰头去望身边的少年纪淮周也不易察觉地顿了下,不经意垂眸,视线落向腰际

卫生间里队着一只外接电源的小灯泡,暖色调的光落下来,照着小女孩儿的脸

她含着口牙膏的泡沫,眼里全是对他一个人的依赖

不用说,纪淮周直接伸手关掉了扬声,手机搁到耳畔,不给她听到,若无其事接着刷牙

“如果她不愿意,你能陪一下吗,阿玦?”周清梧在电话里问道。

纪淮周动作利落,吐出泡沫单手漱了口,手指一勾水龙头,水流冲下来

他抬肩卡住手机,哗啦啦的水声里,他一边冲洗,一边可有可无地回了一声。

”行。

但许织夏只听到了这声行

那个年纪的许织夏,心脏是一面玻璃,擦一擦就能变得明亮,也能轻易破碎。

得知自己即将被带走后,那晚她又睡属住了

爸爸恶狠狠地麦骂,梁院长催命似的督促她服药,院医把针筒对向她,FeIlix恶作剧后阴笑.....每张脸都在逼迫,所有的声音乱作一团,像一只只恶鬼朝她乱抓,要把她拽下三途河。“哥哥......”许织夏拼命奔跑,去找那个人,可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

她跌坐在地上,崩溃放声哭起来,终于有了小孩儿该有的样子

“小尾巴.....

外面的声音关在钟置里,好遥远。

许织夏听不见,在那个临界点,她条件反射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一声忍痛的闷哼。

许织夏浑身颤抖,齿贝用力咬合。

那只胳膊硬实,甩开她轻而易举,但却一点没使劲,由着她咬

意料中的防卫迟迟未至,许织夏在惊吓中平稳下来,泪雾混着蜡烛光,将眼前那人的面容朦胧覆盖,她神情迟钝,慢慢松了口,少年狼尾发凌乱,为隐忍痛意,他眉头紧蹙,绷硬了下颔,那双眼睛掩在散落的额发下晦暗不明

许织夏眼泪裹在眼眶里,满面潮湿

以往应激时许织夏都会惊恐地躲到角落里哆嗦,但此刻她只是茫然看着他,头脑麻木

他右手腕的拇掌和腕骨相交处,咬痕触目,两个虚线半圆血红

这只手没避开,甚至还伸回来去捧住她下巴

他伸手过来的瞬间,许织夏先紧紧咬住了下唇,嘴巴抿得牢牢的,像是给自己戴上了只隐形的嘴套,保护他不再被咬到。纪淮周逗小孩儿揉弄她的脸,揉得她脑袋微晃,食指和拇指又抵到她左右两边脸颊,捏了捏,把她的牙齿捏得松开,嘴唇都嘟起来,连哭都呆萌。”小耶都没你能咬。‘

他嗓音有些干哑,大约是睡眠中被她梦呓的哭啼闹醒的。

松开她脸蛋,他一手湿津津的泪水,没说什么,起身去了卫生间,困懒的样子稀松寻常,似乎对她这一口没有所谓许织夏被他这么一阵揉捍,回了点魂,头脑渐渐从应激后短暂的意识障碍中抽离

可她瘾瘪唇。转瞬又湿红了眼圈

许织夏一抽一噎地从被窝里爬出去,攀着桌沿,用自己稚嫩的胳膊去够桌子角落的那瓶药

她费劲拧开瓶盖,不太灵活地倒出一片。

泪水在眼里晃动了圈,在她低头去含手心的时候流下来,顺着下巴滴到木板上

纪淮周刚握着热毛巾回到屋门口,就看到小姑娘乖乖吞下了那片白色药片

或许至今,这是她唯一一次主动吃药

叶掉!

他陡然肃声,命令的语气吓了许织夏一跳。

许织夏已经咽下去了。温润的睫毛颜巍巍低差。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自作主张吃药,纪淮周莫名来了火气,但见她一脸稚气,他再不育兴也都难以发作。

很奇怪,他会因为小孩儿太乖了而生气

纪淮周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过去给她手巾,但还是不自觉沉着脸:“擦脸,睡觉。

许织夏原本想认错,可他又一下变回到了以前阴晴不定的样子

对他的胆怯复发,许织夏到嘴边的话又不敢说了,小心翼翼接过毛巾,抹干净脸

而后纪淮周就看着这小孩儿,

一声不吭抱起自己的枕头,爬回到床上,蜷缩起小小的身体,老老实实的再没有动静

明明之前每到半夜就要赖他这里睡

这是跟他闹别扭了么?

纪准周准备问问她,总不能惹哭小孩儿,

但短效药的镇静作用主要是有安眠成分,见效快,何况她吞了整片,纪淮周走近时,许织夏闭着眼,鼻尖还有哭红的痕迹,不过眉眼格外安静,纪淮周便没出声。

翌日上午许织夏没有如往常那样醒来,而纪淮周后半宿几乎没有真正入睡,时刻关注她确定她没有不良反应。这回轮到纪淮周更换完毕衣裤,站在床边等她醒,

因药效,许织夏睡得很沉,脸蛋窝进枕头里,小孩子自然浓密的睫毛合着眼睑,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连睡相都很温顺

纪淮周鼻息轻叹,俯身去给她掖被子,指尖碰到被奈面料的刹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许织夏在纪淮周出门十分钟后睁开了眼

阴天,屋子里光线低迷,地铺空空的,纪淮周不在,许织夏的心情同样低迷

哥哥也不要她了....

许织夏离开阴暗的房间到院子里,默默坐到平常和纪淮周一起乘凉的椅子上。镇静药抑制神经递质,过量服用导致她目前的状态还处在一种呆这个院子其实很荒凉,没有书院天井的鱼缸和植物,只有白墙下野生的杂草

周清梧推开院门,就看到许织夏眼神空洞,一个人坐在阴天底下。

“宝宝。”周清梧一见她就笑起来,走过去蹲到她面前:“怎么自己坐这儿呢,哥哥去哪里了?

许织夏脸又低下去了些。

她做错事了,哥哥也不会喜欢她了

.....她总在做错事

小姑娘这副模样,周清梧看得心疼:“宝宝是不是害怕爸爸?爸爸长得严肃,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许织夏沉默

“不想讲话也没有关系。”周清梧手指轻柔地梳顺些她的头发:“妈妈知道你以前在儿童院吃了很多苦,以后有人照顾你了周清梧桑声问:“跟妈妈回家好吗?

许织夏目光定在地面那块边角凸起的青石板上,石缝里有杂草,因缺失养分而干枯,和她一样没有活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许织夏点了点头。

糖画铺子前,师傅一勺糖浆拉着糖丝,纪淮周冷脸看着一群只有他半截高的儿童挤在前面叽叽喳喳。他在队伍最后面

单手拎着早餐袋,一手插兜,站姿懒散,眉眼间有淡淡不爽的情绪。

疯了吧

他居然在这里排队给那个小孩儿买糖画

纪淮周呼吸都郁闷,却又没一走了之

师傅刚做出一只较龙糖画,有个顽皮的小男孩伸手就拿走了。

旁边的小女孩跺脚:“陶思勉!这是我的龙!

“我的,就是我的。”陶思勉笑嘻嘻就要跑,结果人多,一转身龙尾巴撞掉了。

他傻眼,突然老实,把糖画还回去:“你的龙。

小女孩嫌弃看着糖画,也不想要了,手背到身后:“你的龙。

“你的龙。

“你的龙!

范师傅笑着劝架,说给他们重新做

陶思勉心虚,见她叉着腰气呼呼,主动聊天求和:“孟熙,你今天为什么没去学评弹?

孟熙顿时苦差小脸:“那个小漕亮。她今天没来听我唱。

”小漂亮是谁呀2

“小漂亮就是一个湮亮的小湮亮,

陶思勉若有所思回过头迫于纪淮周的气场他没敢始头只眼睛偷偷往上遭,“是这个可可的妹妹吗2小男孩自以为的悄悄话,纪淮周听得一清三楚

纪淮周斜睨过去,小女孩也正直溜溜仰望过来

他这半扎狼尾,兽面耳骨夹,以及坎肩无袖背心外分明的肌肉线条,身上这些的野性已经足够压迫人,又顶着张败类的脸。帅得不像好人,

孟熙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见了他,声音都小了:“....大哥哥,我可以和你们家小漂亮交朋友吗?纪淮周瞥一眼糖画铺,视线再瞥回夫,不紧不慢:“考虑考虑。

”下一个先给我,看看你心诚不诚。

他不想排队了。

再排下去小尾巴该醒了

从小朋友那忽悠来的兔子糖画拿到手里,正要回去,纪淮周就接到了周清梧的电话

”阿玦,我先带宝宝回去了。

纪淮周步子冷不防停住:“现在?

“对,我们上车了。

反应好些秒,纪淮周似乎才理清楚状况,隐约基词:“她愿意?

“是啊,她答应了。”周清梧愉悦地说:“太好了,回访顺利的话,收养证明和户口什么的这半个月就都能落实下来。事情发生得措手不及,纪淮周半垂下眼,看着手里那支兔子糖画,眼底情绪复杂

昨晚之前还在缠着他的小孩儿

今天已经不需要他陪了

”你呢,阿玦,回小姨那儿住吧?

心脏又泛起一阵即将缺血的闷堵感,纪淮周缓了缓,继续迈步向前:“不了。

出门不过二十分钟,再回到那间屋子,环顾每个角落,没有人,空荡荡的,许织夏的行李袋和垂耳兔书包也都不在了。周围寂静,他竟然感觉到了冷清

纪淮周沉沉呼出一口郁气,似乎是接受了眼前的情况,早餐和糖画丢到桌上

无关紧要,只是回到原始

当晚纪淮周就回到了床上睡,只不过夜不能寐,思来想去可能是睡惯了地铺的原因。

但耳朵总觉得它自己什么时候就能突然听见那么一声哥哥。

躺不住,天一亮纪淮周就出门了。

到早茶铺,阿婶见他来了就去掀笼屉,一边给他装一边象征性笑问了句:“两笼烧麦一瓶牛奶?

纪淮周下意识“嗯”声,去兜里掏钱的时候反应过来,语气平淡,不着痕迹:“一笼。

他拎了早餐袋就走,走着走着后知后觉不是回去的路

抬眼一看,一块“修齐书院”的匾额

纪淮周一扯唇,气笑了。

他多少有点毛病

“陆哥,你癫了!

"这回肯定能把我爸气得连夜杀过来,哼,根本难不倒我。

“不是啊陆哥,你炸了校长办公室,会被抓进派出所的,到时候警察要传唤陆叔了!‘

“那不正好

陆玺话说完一扭头,迎面撞上纪淮周。

他吓得往回一个弹跳,站稳了又死要面子立刻抬头挺胸,鼻孔朝天,警觉地瞪过去。

纪淮周正好当时情绪不太好,黑睫压着如同浸了冰水的眼

对他而言陆玺不过是只纸老虎,就这胆都不用拿枪抵着头,一个眼神他就能跪下求饶了,扔到港区去活不过三分钟陆祭不知他想法,眼球左有晃过,确定妹妹不在,于是孩了两声,仍旧装腔作势:“不该说的别说,我可警告过你了,懂?纪准周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句“我警告你,你被警告了”。

他勾唇一声淡哂,含着嘲弄,嗓音散漫:“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他的轻蔑激怒了陆玺,但他眉眼自带的孤傲匪气又让陆玺敢怒不敢言

打不过他,陆玺窝火,只能发疯:“我不能!我能把你怎么样!我只是缺大德罢了!我能怎么办!我这一生作恶多端,对不起行了吧!我又没错!我就要炸校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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